陆腾飞在猪栏待大半天，他算准今天母猪肯定下猪崽子。
    早上下地时，黎招娣认为他想偷懒不想干活而已。
    可陆腾飞反问儿子女儿出生日期，他算错过没。
    黎招娣无可反驳，陆腾飞确实算得十分准确。
    陆腾飞说十月怀胎，记住自己哪天跟老婆同房，便可算出来。
    陆腾飞不是随便跟老婆搞生产的，他想孩子在哪天出生比较吉利，长大后有出息。
    便算准哪天得跟妻子同房，正好对应哪天出生。
    村里男人见他算得那么准，便私下找他帮忙算。
    有一回村里男人都同时找他算，要孩子出生在大年初一争头春。
    为万无一失，陆腾飞干脆把当天同房时间也敲定。
    结果有一个晚上村里妇女同时在夜里嗷嗷叫，起伏跌宕，没消停过，犹如春潮带雨晚来急。
    但十个月后并没有一个孩子出生在大年初一。
    有些年前二十九就出生，出生在年初二倒有一个，多数出生在年初五年初六。
    村里男人很生气，找到陆腾飞理论。陆腾飞不肯认错，他叫所有男人都脱掉裤子。
    村里男人摸不着头脑，问什么原因。
    陆腾飞故作高深地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我算时间时，没算你们的长度。”
    村里男人说他胡说八道，陆腾飞指着孩子出生在年前的二十九的男人说：“他的必定比在座的都长。”
    结果脱下裤子对比，果然那个男人的长许多。
    而孩子出生在元宵节的男人羞愧不已，灰溜溜走人。
    算别人不太准，算自己的从未失算，包括自家的母猪。
    果然到了中午母猪生下一头雪白的小猪仔，陆腾飞激动不已，赶紧喊爸妈过来看。
    三婶念佛般说一句：“阿弥陀佛，多生几个，二十个不多，三十个养得起。”
    一家三口站在猪栏静静等待，可是母猪只生一个没见下文。
    三人觉得很奇怪，那么大肚子不可能只生一个，陆腾飞相信至少有十个以上。
    陆景浩说，这头母猪是头次生小猪，怕人多在这里害羞不敢生。他赶紧拉着老伴离开。
    三婶说她继续祈祷菩萨保佑。
    陆腾飞继续在猪栏旁等待，他恨不得伸手进去帮忙掏出来。
    一个小时过去，母猪仍没见再生。陆腾飞拍了拍两下那猪肚子，肥肥大大，有信心有十几个，只需要耐心等待。
    中午黎招娣回家，知道母猪当真生猪仔，心情也十分愉悦。
    但得知只生一个时，脸上立马拉下来，她嘀咕三个人在家伺候才生一个，真的劳苦功高。
    她亲自来猪栏瞧瞧，一声不吭来到陆腾飞身后，倒把陆腾飞吓一跳。
    “你想吓死我。”陆腾飞生气地说。
    “紧张什么，我生儿子时没见你紧张过，难道母猪怀的才是你的种。”
    “你是来找打的。”陆腾飞拿起拖鞋想打黎招娣。
    恰巧这时母猪又生一个小猪仔下来。陆腾飞马上转怒为喜，不跟老婆计较。
    陆腾飞以为这次母猪会像六月雨水一样，噼里啪啦把肚里小猪生下来。
    女人生第一胎像闯鬼门关，母子连心。等生第二胎第三胎就轻松多。
    陆腾飞也认为母猪也如此，他倒了一些饲料给母猪吃，让它好有力气生。
    但等到晚上天黑，母猪再也没有生下更多的小猪。
    陆腾飞十分失望，全心全意伺候它四个月，还特地去买一包饲料喂它，结果只生两个。
    一家人坐在屋里坐着晚饭也没好好吃。陆景浩拿着饲料袋骂陆腾飞：
    “看看你买的什么饲料，双胞胎饲料，你还想它生十个八个，简直异想天开。
    下次该买二十胎饲料，以防万一，用三十胎饲料喂养最好。”
    陆腾飞说根本不关饲料的事，别人也喂养双胞胎饲料，人家母猪可争气，生十七八个。
    “该不会出错在种猪身上，我见配种时，那种猪爬在母猪身上没两下就下来。”黎招娣说。
    “这些你又数得那么清楚！”陆腾飞瞪她一眼。
    “平常数习惯了嘛。”
    黎招娣说完悄悄溜出去，忙其他的活。
    “早知道不要张村的张家财那头种猪来了。”陆腾飞后悔不已。
    “我都说让李家村的李旺那头种猪了，你又嫌弃它老。”陆景浩摇摇头。
    “儿啊，姜还是老的辣，虽然力气上没什么优势，但胜在经验丰富，方圆十里的母猪它没见识过？
    张家财那头种猪刚出栏的愣头青，懂什么，还怯场呢。”
    三婶也摇摇头，也责备儿子办事不周。
    “知道啦，这话你留着跟爸钻芦苇荡时跟他说吧，一个一个都责怪我。”
    “兔崽子，你说什么呢。”
    陆景浩指着陆腾飞骂，急忙又去找棍子。
    陆腾飞也赶紧溜出去。
    “你这人说话真不会说，把我的经验用在一头猪身上合适吗？”
    见儿子跑了，陆景浩不客气跟三婶说。
    “我这是拐个弯在赞你，你不领情我有什么办法。
    人跟动物有些事情是相通的，不然还怎么和谐相处。”
    “张家财那头种猪当真没两下就完事，他还有脸收钱。”陆景浩问。
    “你听招娣瞎说，肯定不仅两三下，我也忘记多久了。我那天本来看着，突然想去撒泡尿，回来后看到张家财赶种猪走了。”
    “这速度真的破纪录了，还想生多少个小子仔，有两个就偷笑啦。
    滕飞那兔崽子竟然付钱给他，他到底年轻，没见过时间长的种猪。下次得找李家村李旺那头。”
    “也怪不得儿子嫌弃李旺那头老，李旺结婚后就见他赶着各村跑，现在他儿子都要娶媳妇了。儿子是担心那头种猪太老了，办不成事。”
    两位老人一边议论一边叹气，惋惜自家倒霉，泼天富贵落不到自家，牛青梅那瘸子养什么，什么旺。
    养条母狗都能生十个八个小狗，还有陆明泉家，养的羊一年比一年多。
    当初陆滕飞想把地基垫高一些，也是想把六畜兴旺的福气落到他家。
    “会不会跟咱家地基砸坏有关系？”三婶问。
    “按时间算，那时母猪已怀小猪，肯定有些许关系，不堕胎算好啦。”
    “改天见到菊花得骂她一顿，不安好心的一家人。”三婶怒从心生。
    “罢了，有那个力气不如咱去芦苇荡快活，没得惹是生非。”陆景浩说。
    “如果不是天黑，我现在就想去。”
    “怕什么，有月光呢。”
    陆景浩拉着老伴出门，只见月光如水流淌在村里，美丽的月光很美丽，芦苇荡里萤火虫在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