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神明信物该交的还是得交,不过以三人目前的状态确实不太方便见人,特别是知恩,她好不容易才逃离了鬼街,就应该和以前一样干干净净的才是。
姜云清本想托唐忆秋帮忙,毕竟玉壶台一切杂事皆由他管理,但四处不见他人影,便只好找了位比较热心的女修带知恩去洗漱了。
安置好了小丫头,还剩下个大魔王没来得及顾上。
南初七提着自己的衣领问他:“哥哥,我待会穿什么衣服啊?三清观宗服吗?”
姜云清能够想象那画面,应该……会挺乖的。
“也不是不可以。”姜云清为他指了个方向,居然还挺期待,“澡堂在那边。”
南初七从没穿过别人家的宗服,他连三花庭那套白金莲纹宗服都不愿意穿,实在是太繁琐了,一套又一套的,麻烦。
但如果没衣服的话,他怎么洗澡?
南初七等到姜云清离开后才动身,姜云清带走了无弦弓,说待会可以去他房里找他。
说者无心,南初七当时确实想歪了。
他的方向感一直都很好,也有几分是靠运气,随便绕了两圈后玉壶台的路还真让他给摸索出来了,简直没一点难度。
“果然,我、是、天、才。”
南初七跳出大门一阵嘚瑟,两旁的门生权当看不见。台阶之下,已经有马车在等着他了。
“衣服带来了,弓箭也拿了,还有什么吩咐吗?”宫绿都以为他是要住在玉壶台了,搞出这么大的架势。
南初七从箱子里胡乱地翻出衣服,闷声回道:“没有了。”
宫绿还是不死心:“真没有其他的事了,比如追杀这种?好歹也别让我白跑啊!”
她是三花庭的首席长老,自然要守护宗主安危,可是跟着南初七来了一趟渝州后,发现完全没有自己的事了。
现在有事,也不过是跑遍大半座渝州城,来给他送衣服和武器的。
太让人难过了。
“真的,我做事你放心。”
“我不是很放心其实......”
送走不甘心的宫绿后,南初七忙活完才回去找姜云清,他就像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人,对房间的布局处处感到惊叹。
姜云清已经换好了衣服,三清观门客宗服以骨缥色打底,似白而非白,再用青白玉做暗纹,多半是青鸾的图案。那腰带和袖口都是冥色,暗藏了诸多细节,稳重又不失灵动。最难得的是这穿衣服的人,天然一段风韵,随便什么翻袖口的动作,就再也移不开眼了。
因为热,他还是不肯穿最有三清观象征的外衫。
南初七胡乱评价:“和三花庭宗服好配。”
不止是这个,他家仙府也叫玉雪城,果然,两家很有缘分。
姜云清没回话,他蹲在香炉前,用木勺轻轻拨了拨里面的玉华香,又添了些新香进去。于是屋里弥漫着一股高雅而不显俗的清香气息,有安神的功效。
南初七上下打量了一番房间,最后视线落在桌上的机甲犬,问:“哥哥做的?”
姜云清瞥了眼那还没完工的机甲,其实他原本是想做个人的,但没想到路子越来越野,索性就一错到底了。
“平日里无聊,自己做着玩的。”
“哥哥好厉害啊。”南初七的眼神充满了崇拜,又拿起放在旁边的设计图,“这画得也不错。”
姜云清的表情有些微妙,“?”
南初七也看他,“?”
姜云清走上前把他手里的图纸放正,“你拿反了。”
“哦。”
如今修真界除了必修的剑术,其实机甲术也很广泛,源于昆仑虚宗主自上位后便大力宣传机甲无限好,下得了厨房上得了战场,很是实用。
这位天下第一剑的沈宗主,在他还是弟子时,其尊师便是专攻机械一术,所以他要求百家学造甲也很正常。
南初七记得姜云清说过自己曾是昆仑虚弟子,既然他也会机甲术,难免会多想几分。
“哥哥,沈宗主和你是什么关系?”
姜云清道:“师弟。”
他确实和沈宗主同门,没必要隐瞒,而且那位专攻机械的尊师就是他的第二任师傅,在过去给了他很多帮助,他不能忘记。
南初七又想起了什么,也是给姜云清一个解释:“算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吧,擅长制作傀儡的仙客门也因此闻名于修真界,更是坐上了九家的位置。”
说到傀儡,姜云清后知后觉的,“江长老?”
他明白了,这事还真不怪南初七,江蘅从一开始就是一具傀儡。
可是为什么呢?
南初七撑着额头说:“看来还是得把躲在暗处的真人揪出来啊。”
“嗯。”
据传仙客门有一绝技,说是能赋予红木神力,因此由这木头做出来的东西就能变成活物;如果是傀儡,就跟真人一样,不仔细看还真分辨不出来。
制作傀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假形了。
这家门派到底存了什么心思?
南初七盘腿坐在木椅上,随便中又透露出一丝规矩,“哥哥,那我们什么时候还无弦弓呢?”
“我问了,唐思津现在昏迷不醒,改天再去。”
南初七眉眼弯弯,外表纯良,心底却尽打坏主意:“那好啊,所以只剩下哥哥和我了,我们做点什么吧?”
“打一架。”姜云清起身抛了抛香囊。
话是这么说,他在屋里寻了一阵,最后翻出棋盘和棋笥,一股脑摆在桌上。南初七颇有些遗憾。
“就玩这个啊?”
姜云清把黑子推给他,根本没有拒绝的机会,“不玩你就出去。”
南初七执黑子先下,撑着脸十分郁闷:“其实我困了,我想睡觉。”
姜云清认认真真和南初七下棋,可对方却很随意,想也不想地走了一步,还能把姜云清的气给吃了。
总觉得,如果南初七认真点,自己可能会输。
或者说南初七就是在让他。
明明嘴上说着不想进行这项无聊的养生游戏,却还是陪姜云清坐了好久,不骄不躁,难得会有这么安静的时候。
好乖啊。
姜云清看着棋局,忍不住开了口:“南初七,你好可爱。”
南初七:“...........................”
其实他拒绝一切幼态审美,最讨厌别人说他可爱,他和这个词八竿子打不着一处,但是,很奇妙的感觉,姜云清这么一说后他整个人都舒畅了不少,还有兴奋。
也许,野狼变忠犬只需要一句夸奖。
他可太稀罕姜云清夸他了。
心情好得要爆炸。
“哥哥。”
“嗯。”
“我很喜欢。”
“什么?”
“谢谢你夸我。”
“我随口说的而已。”
南初七的脑子已经丢了,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也喜欢你。”
“啊?”
“对。”
“...........”姜云清默默收回了手,感觉对面十分之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