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妞也满脸惊叹地盯着那条鱼，“柳姐姐，那条鱼比咱们手上这条还大。”
    凌华眼眸微眯，看着距离并不算远的那条鳇鱼。
    那条鳇鱼似乎知道众人拿它没办法，只留在那处，半露出水面，有些嚣张地看着众人，甚至还故意朝众人这方向吐了吐口水。
    顿时，便有渔民被它气得脸红脖子粗，拿着渔网便撒了过去。
    它轻巧地跃出水面，灵巧地一躲，正好便躲过了渔网，又朝众人吐了口口水。
    “这鱼，好生......”那人词穷，想了半天，才想出了两个字。
    “好生调皮。”
    那鱼目测体型的确可观，少说也有个两三百斤，这样一条鱼，能够寻常百姓家吃老久了。
    而且，二妞似乎挺缺银子的......
    凌华便问道：“这鱼，若是拿去卖，能卖多少银两？”
    二妞便把鱼叉夹在腋下，掰着手指头算了起来。
    只是，怎么算也算不清，她有些气馁放下手指，语气有些不确定地道：“上次我看到二叔家抓到了一条大鱼，同咱们船上这条差不多，听说被一个酒楼的大掌柜收走，得了二两银子。”
    “这条这么大，又是少见的鳇鱼，应该能有个十两银子吧？”
    十两？
    凌华虽少有在凡人界生活，不过凡人界的一些物价她也算大致有了解。
    寻常人家，二两银子差不多便够一大家子一年的开销；若是十两银子，应该够二妞兄妹俩用个两三年。
    更何况，这东西应该不止十两银子。
    看着还是停留在不远处的那条鳇鱼，凌华嘴角微微上扬，眼里透出一股势在必得。
    她叮嘱二妞，“二妞，你好好留在这船上，等我回来，知道吗？”
    二妞一愣，下意识攥起了凌华的衣角，“柳姐姐，你要做什么？”
    凌华拂开她的手，语气不容置喙：“听话，我去去就回。”
    话音落下，她便一头扎入了海里，如一道水箭一般，迅速逼近那条鳇鱼。
    鳇鱼还在嚣张地挑衅众人，水面却突然掀起波澜，顿时吓得飞速逃窜。
    只是此时才意识到，已是为时已晚。
    凌华虽然灵力被封，但是到底还是修士之躯，肉身的力量与速度非同一般，即便是没了灵力，也不是这等灵智未开的小鱼所能比拟的。
    众人只觉得，先是水花一响，然后眼前一花，就刹那间，二妞船上的那位柳姑娘，便出现在海里。
    而原先十分嚣张的鳇鱼，此时被她抓在手里，拼命挣扎着。
    似是觉得那鱼挣扎得有些烦，那柳姑娘眉头一皱，一巴掌扇在那鱼的脑袋上。
    一下子就把那鱼扇得晕晕乎乎，再也没了挣扎的迹象。
    众人看着这一幕，呆愣在原地，满脸愕然。
    直到泡在海中的那人，一手搂着鱼，另一只手慢悠悠地划着，划回二妞的渔船，众人才回过神来。
    眼睛一直盯着那人，眼里满是对那条鳇鱼的渴望和对捕鱼那人的探究。
    凌华正要翻身回到船上，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她低头看了看紧贴在身上的粗布衣服，眼神恰似不经意间往众人的方向一瞥。
    只是淡淡的一眼，众人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捏紧，连忙移开视线，不再看向那处，一颗心这才重新恢复原来的状态。
    众人眼神骇然，这柳姑娘来历神秘，这么大的鱼说擒就擒，在水里甚至比鱼游得还快，莫非就是传说中的武林高手？
    青崖海位于一个叫丰岚的国家，甚至可以说是这个国家最偏僻的地方。
    沿岸村民，几乎是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
    什么仙宗招徒，什么修士游历都没有听说过，倒是关于一些山精海妖、武林高手的传闻，听过不少
    凌华这样的本事，在众人眼中，下意识地便觉得凌华是那等武林高手。
    众人看向凌华的眼神，更是敬畏了几分。
    有这样的人护着，看来日后，这二妞兄妹两个，可不好欺负了。
    想到这里，刘婶与自家男人对视一眼，眼里闪过幸灾乐祸。
    有这人在，要是二妞她二叔敢这时候找上门来，怕是得吃大苦头......
    凌华这边拎着鱼已经回到船上。
    那条鱼很大，瞧着至少有三百来斤，但是被她那样轻轻松松地就举上船，仿佛只是一根羽毛一般。
    落在船上，渔船几乎是瞬间便往下沉了一瞬。
    凌华上了船之后，拧了拧还在滴水的衣裳，指着那条鱼道：“待会儿，回屋换一身衣裳，我陪你一起去把这条大的卖了。至于小的这条......”
    她视线转向被压在那条三百来斤重的鳇鱼之下的鱼。
    那鱼虽然没有后来的这条重，但是也有个几十斤。
    被凌华用鱼叉扎了一个洞，早就断了气。
    死掉的鱼，似乎也卖不出什么价......
    “小的这条，今晚就煮了吧。”
    二妞崇拜地看着凌华，对凌华的安排没有丝毫异议，点着头接受。
    “好，都听柳姐姐的。”
    得了这两条，顶得过所有，两人接下来便不打算继续折腾着网鱼。
    二妞用船上的鱼盆，从海里舀了些水上来，将那条鳇鱼泡在船头的槽里。
    这鱼可值老鼻子钱了，可别等还没卖出去，就直接渴死在船上。
    她们二人有了收获，但是一同前往的其他人，却没有那么幸运。
    众人眼神羡慕，将黏在那条鳇鱼身上的视线，努力拔了回来。
    那么大一条鳇鱼，能值不少银两，就这一条的价值，甚至抵得过众人今年捞到的所有鱼，若说不心动，自然是不可能的。
    只是众人看了一眼消瘦的二妞，又悄悄看了一眼游得比鱼还快、力气似乎比牛还大的凌华，心里的那点念头才刚刚冒出，便被打消了去。
    只自顾自继续撒网捕捞，毕竟，人家两个小姑娘有了收获，满载而归，他们总不能两手空空回去吧？
    众人埋头努力，二妞蹲在那条鳇鱼旁，一脸严肃地守着，生怕那鱼醒来又蹦回海里。
    凌华身上的衣服虽然拧了拧，但是仍旧湿漉漉地黏在身上，她便待在船舱里。
    众人渐渐有了收获，有了回去的打算。
    船头突然传来二妞有些惊慌的声音，凌华掀开竹帘往外一瞧。
    原来是被凌华打晕的那条鳇鱼已经醒来，此时正扑腾地想要跳回海里，还好被一直守着的二妞按住了。
    只是那鱼个头大，自然力气也大，二妞使出了吃奶的劲按着，脸都憋红了。
    听到竹帘掀开的动静，忙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凌华。
    凌华便将脚上的草鞋一脱，对着那鱼的脑袋便砸了过去。
    草鞋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准确无误地砸在鱼脑袋上。
    只一下，那鱼便瞬间安静了下来。
    二妞松了一口气，瞥见浮在鱼脑袋旁的草鞋，连忙将鞋抓起，送回船舱递给凌华。
    凌华赞赏地看了她一眼，这孩子，有眼力见。
    众人纷纷收了网，“好了，咱们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去了！”
    此时的众人，或多或少都有了收获，脸上露出喜色。
    回程，由于大家的船上装满了鱼，自然比不得来时快。
    好在，众人也不急，于是便慢慢悠悠地划回去。
    凌华身上的衣服湿透，便也不再划船，心安理得待在船舱内，只掀开了半边竹帘，看着外边的风景。
    而二妞则是手持竹竿，吭哧吭哧地划着船前进。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闲聊着，便有人提起凌华刚才英勇捕鱼之事。
    有人满脸敬畏夸道：“柳姑娘，有这一身的好本领，日后岂不是想抓什么鱼就抓什么鱼？”
    “是啊，这可比咱们这些老渔民厉害多了。”
    众人七嘴八舌讨论着，甚至还提起了海中的鲛鲨，讨论着凌华与鲛鲨哪个更厉害一些。
    看到凌华先前露了一手，便对凌华很是有敬畏之心的刘婶，插嘴问道：“那柳姑娘你在海里憋气的功夫，是不是也很厉害？”
    凌华微微睁开了眸子，随口道：“还行吧。”
    刘婶便兴奋道：“柳姑娘说还行，那一定很厉害，至少比青崖村里面的那些采珠女厉害。”
    “采珠女？”
    刘婶便解释道：“采珠女是青崖村专门培养的，是专门潜入水里找那些珍奇的珍珠，然后卖给贵人，每年都会有人专门去青崖村收珍珠。”
    她又是羡慕又是唏嘘道：“那些采珠女，听说小小年纪便要尝试下水憋气，等憋气能憋好久时间后，村里便会安排她们下水采珍珠。若是幸运些，便能采得珍珠上来，若是运气平平，极有可能空手回来；若是有那运气差的，极有可能入了水，便被水里的鱼怪，或者是旁的东西攻击，再也回不到岸上。”
    “这珍珠虽美，却是拿采珠女的性命去换的。若是我家的女娃娃，我可不舍得让她去当这什劳子的采珠女，这可是要命的活计。”
    便有人好奇问道：“听说前些日子，有采珠女从水里，采到了一颗极其珍贵的珍珠。把那珍珠一卖，隔天那采珠女家中，便打算起屋盖房......”
    连日的阴霾散了些，二妞恢复了这个年纪该有的一些活泼，她先前也听说了这件事，罕见地加入了讨论。
    “听说是粉色的珍珠，还很大，贵人很喜欢，当场就买下了。”
    她双眸亮晶晶，又看向凌华，“柳姐姐，你见过粉色的珍珠吗？”
    凌华想起她当年在极海之滨弄到的那一堆颜色各异的珍珠，“我不但见过粉色的，我还见过红的、蓝的，许多颜色的珍珠。”
    二妞很给面子地“哇”了一声，又崇拜地看着凌华。
    凌华嘴角一翘，靠在角落不再说话。
    渔船回到岸边便各自分开，二妞将渔船停在木屋前。
    一直在木屋前守着的姚大牛欢呼一声，口中叫着：“柳姐姐，二妞，你们终于回来了！”
    他“噌噌蹭”地离开木屋，探头往两人的船上一瞧，顿时被船里的那两条大鱼，惊得瞪圆了眼睛。
    “哇，柳姐姐，二妞，这鱼好大哇！”
    他伸出手比划了一下，最后得出了结论，“这鱼，比我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