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华也对这些日子被二老时常挂在嘴边的这俩侄子颇为好奇。
    也许是隔辈亲的缘故，在二老的口中，这两个孩子，孝顺，乖巧，听话，长得好，有大志向......凌华耳朵听得简直要起茧子了。
    这俩孙子的地位，在二老的眼里仅次于凌华。
    至于凌华的大哥和未曾见过的小弟。
    在二老的口中，一个是心眼子多得像筛子的黑心肝，另一个则是整天不着家追着媳妇跑的耙耳朵。
    一名红衣少年自府外入内，很快便来到了众人眼前。
    那少年约莫十六七岁的模样，眼睛圆润明亮，冲着二老龇牙一笑，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一派天然的少年意气。
    看到正厅高坐的二老，眼睛明显一亮，到了二老跟前，便急急忙忙行礼，眼神便落在了一旁淡笑的凌华身上。
    “孙儿见过祖父祖母，这位便是孙儿的姑姑吗？”
    二老慈祥地看着眼前的大孙子，点头道：“正是，还不快见过你姑姑。”
    说话间，另一名少年，不急不躁走到正厅。
    那少年约莫十二三岁的模样，眼眸漆黑，眉目清秀，脸庞还略带几分稚气，但是与先进门的少年站在一块，反倒显得稳重不少。
    两名少年，略大些的叫柳璋宴，略小些的叫柳璋鸣，都是柳学思的孩子。
    两人满眼好奇地看着凌华，柳璋鸣还好，柳璋宴看着凌华的眼神格外炙热，像是在看一块大肥肉。
    两人自出生以来，便知道家里有个寻仙缘的姑姑。
    这么多年了，虽然二老时常惦念，但是柳家众人从来都没有想过，凌华真有一日会从那处回来。
    如今真的见到了真人，即便是相对沉稳些的柳璋鸣，眼里也是盛满了稀奇之色。
    “侄儿柳璋宴，拜见姑姑。”柳璋宴虽然过于跳脱活泼，但是却也不失礼数。
    对着模样看着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凌华，张口便热情地喊起了姑姑。
    眼珠子格外明亮，笑得格外灿烂。
    至于另一旁的柳璋鸣，嘴唇抿起，面上浮现了几分难为情，稍作犹豫后，还是轻声开口道：“侄儿柳璋鸣，拜见姑姑。”
    说完之后，又紧紧闭上嘴巴，不说话了。
    声音是与他极为不相符的公鸭嗓音，凌华好像知道了他说话犹豫的原因。
    凌华笑眯眯地从储物戒取出早已准备好的见面礼。
    “都是好孩子，来，这是姑姑给你们的见面礼，拿着玩吧。”
    看着凌华手里凭空多了两样东西，柳璋宴眼睛瞪大，满是期盼。
    “谢谢姑姑。”
    给柳璋宴准备的是软云甲。
    这软云甲是凌华用玄鬼蛛编织而成，水火不侵，刀枪不入。
    听说她这大侄子想当个仗剑走天涯的大侠，这软云甲正好适合给他。
    至于柳璋鸣，凌华给的是一本薄薄的青简。
    这是她从一名画修手里得来的，那画修虽然人和修为都不怎么样，两下就被凌华砍死了，但是一手丹青倒是还颇为不错。
    这青简便是从那画修手上得来的，上面记载了多种丹青的技巧。
    听说她这小侄子小小年纪，一手丹青之术却颇为出众，此物赠予他，或许会对他有些帮助。
    倒也不算埋没此物。
    凌华的礼物算是送到了两人的心坎上，看着两人爱不释手的模样，凌华知道她这礼物送对了。
    如今两个孙儿回来了，二老看着几人其乐融融的模样，笑开了花。
    “对了，你爹呢。”
    柳璋宴研究着手上的软云甲，头也不抬，“回祖母，爹在府外，应该就快到了。”
    说曹操，曹操到。
    一名中年儒雅男子走了进来，即便是心里早有了准备，却还是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圆圆......”
    儒雅男子的身影渐渐同记忆中的少年重合，凌华眼眸染上水雾，很快便被她压了下去，没有任何人发觉。
    “大哥。”
    柳学思嘴唇颤抖，“哎，回来就好。”
    未见面时柳学思肚里积攒了千言万语，想要说给凌华听。
    他想告诉凌华，这些年发生的许许多多的事。
    但是到了跟前，两人相顾无言，不知从何说起，竟一时沉默了。
    “好了，你既然回来了，你妹妹过几天便要过生辰了，你可要陪你妹妹过了生辰再走。”
    二老知道柳学思回府一趟不容易。
    如今柳学思作为一方知府，且任职的地方距离这林源县十万八千里，来回一趟不容易。
    若不是二老坚持在这守着柳府，死活不愿跟着柳学思去，柳学思也用不着每年都想办法挤出时间回来一趟。
    不过回来两天，看过二老之后，便匆匆离开。
    闻言，柳学思面上略有些为难，他众多事务缠身，怕是抽不出什么时间。
    不过他瞥向一旁的凌华，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然后满口答应了起来。
    凌华眼神诧异，她的生辰？
    看凌华这副模样，婉娘便知道凌华这些年定是没有好好过过生辰，否则怎会露出如此模样。
    “你这孩子，连自己的生辰都能忘记。”她满眼心疼地嗔怒道。
    凌华还真不记得了。
    她自进入修仙界之后，哪还能想起什么生辰，每日不是炼丹便是修炼。
    哦，偶尔在逃命或者杀人。
    甚至一闭关便是一年半载的时间，这修仙界之人，少有过生辰之事。
    也只有幼时生辰那一天，或是爹从河里捞的鱼，或是山上的野鸡，又或是家里最会下蛋的那只大花鸡的蛋......
    在凌华的坚持之下，这生辰宴最终还是只有柳府的几位主子陪凌华一起过生辰。
    她始终是要离开的人。
    不要过多影响凡人界的家人。
    这些日子，凌华陪同二老出门，都会用敛息术，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加上这府内的下人，嘴巴也算严实，外人倒也不知道柳府寻仙缘的那位小姐回来了。
    凌华换上了婉娘特地准备的锦绣云裳，发间插着金钗玉簪，眉间点缀了精致花钿，一改往日低调的穿着，整个人光彩夺目。
    只站在那里，便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去。
    众人围着她落座。
    柳璋宴搜刮了一番肚里的词，然后对凌华道:“侄儿祝姑姑芳龄永驻，长命百岁！”
    凌华眼里盈满了笑意，听了他前半句很开心，听到后半句笑容一僵。
    然后板起了脸，眼神危险，“长命百岁？”
    这小子，好恶毒的诅咒！竟她咒只活百岁。
    见凌华眼神不善，柳璋宴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捂住嘴，躲到后头。
    “姑姑，你真美，若是不生气的话就更美了。”他躲在角落里谄媚道。
    “我将来娶媳妇，一定要娶像姑姑这么美的女子。”此话一出，众人笑作一团。
    这小子知道前边说话引起凌华不乐，讨好卖乖的话现在是张口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