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片刻，
    他缓缓靠坐在一张破旧的老藤椅上，
    并没有躺下，
    只是抓着扶手坐着，
    “你是来杀我的？”
    “当着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娃娃的面，”
    “这手段实在让人瞧不上。
    欧若若呆了呆，
    惊慌的转头看向叶青，
    却没有解释询问，
    也没有劝说阻止，
    只是默默的攥着小手，安静的站在叶青身边。
    此刻本就不大的药铺内，并没有其他客人，
    气氛压抑紧绷，
    身后敞开的门，
    不知何时被一阵风刮上，
    叶青抬手轻轻拍了拍欧若若的肩膀，
    “别紧张。”
    欧若若摇头，
    想说自己不紧张，
    可嘴巴却有点不受控制，
    又怕耽误叶青发挥，
    只仰着头冲他扯了个笑，
    她很努力了，
    可这个笑，却依旧僵的比哭还丑。
    叶青有些不爽的瞪了王一水一眼，
    “你吓到我女朋友了。”
    随着这句话说出，周身的杀气也已经消散无踪。
    王一水怔住，
    指了指欧若若，
    又指了指叶青，
    忽地回过味来，
    “你不是来杀我的？”
    叶青神色淡淡，
    “那要看你配不配合？”
    王一水又眯了眯眼，
    “你让我怎么配合你？我就是个卖狗皮膏药的。”
    叶青揽着欧若若的手还在轻柔的拍着她的背，
    瞟向王一水的眼神却不怎么友好，
    “王老这就是不配合了。”
    王一水噎住，
    想到刚刚叶青周身释放的气息，也知道瞒不住。
    “我的确是武医师，但是你的修为已经很高，我实在没什么能帮你的。”
    叶青牵着欧若若坐在了房间里唯一的一张木椅上，
    “刚刚在酒楼看王老施针救人，手法和我曾经认识的一位故人很相似，”
    “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他，希望王老能给点线索。”
    他说话的时候一直注意着王一水的神情，
    却发现他并没有任何闪躲惊慌又或者是刻意的隐瞒，
    而是很激动，
    人也从藤椅上站了起来。
    “你……你认识云老？”
    “你快跟我说说，你在哪里见到过云老？”
    “我……我也找了他好多年了，我一直在等他啊。”
    叶青皱了下眉，
    “你在等他？你的意思是，他以前就在这条街上住过？”
    他翻阅过监狱里有关大师父的资料，
    也让手下查过大师父这些年经历的事情，
    可是他的人差的信息零零星星，根本没什么价值，
    要么是师父曾经隐姓埋名，
    要么就是有人刻意抹掉了。
    稍作思考，
    他淡淡道，“我的确见过他，”
    “还有幸跟他学了点针法，”
    “不过我见到他的时候，他的精神已经出了问题，”
    “偶尔才会保持清醒，后来他就不辞而别了。”
    他注意到，
    在说到精神出了问题的时候，
    王一水的眼神闪烁了几下。
    他没有给对方隐瞒编谎话的时间，
    “你知道是谁害了他对吗？”
    王一水下意识的摇头，
    一双浑浊的眼睛，
    透出几分惊恐。
    连刚刚叶青释放出杀气的时候，
    他面对死亡都没有露出这种表情。
    是什么让他这么害怕。
    “云老对我有恩，如果你知道什么，麻烦告知。”
    王一水却慌乱的摆着手，
    “不……我什么都不知道。”
    叶青冷笑一声，“你的医术，是他教的吧？”
    王一水攥紧了双手，
    根本不敢跟叶青对视，
    整个人紧绷着像一张被大力拉弯的弓，
    “你……你知道了也没用，”
    “你会害了云老的。”
    “精神失常了也好，也好，这样，这样就能忘记那些事。”
    欧若若听着他颠三倒四的话，
    忍不住轻轻拉了拉叶青的手，
    小手道，“叶青，他是不是精神也不正常啊？”
    叶青的脑海中划过一抹光，
    精神失常？
    在游乐园见到那两个因为功力散尽而精神失常的武者，
    叶青并没有往大师父的病上考虑，
    可这件事发生在江北，
    而这个叫王一水的又在江北等着大师父，
    这之间明显存在着联系。
    他忽地扬声开口，“王一水，三元丹是云老研制出来的？”
    砰！
    王一水在这声厉喝中失了神，
    脚步踉跄着撞在了藤椅翘起的腿上，
    整个人栽趴在地上。
    他来不及站起身，
    瑟缩着往角落里躲，
    “不不不，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叶青抬步逼近，
    “你当然知道，”
    “云老精神失常，就是因为三元丹对吗？”
    “卸磨杀驴的事情，他们那些人做的还少吗？你以为你隐藏在这里，就真的安全吗？”
    “你口口声声说在等云老回来，”
    “你等他回来做什么？继续为那些人做事？”
    “你个忘恩负义的混账！”
    王一水的情绪彻底崩溃，
    “我没有，我不是，当年的实验失败了，那些人早就走了，”
    “我偷了药，我在等云老回来，我是要救他，我是要救他的。”
    他嘶吼着，整个人歇斯底里。
    叶青怔住，
    “药？什么药？”
    王一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看着叶青的眼神都有些涣散，
    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将最大的秘密说了出来，
    可事已至此，
    他双肩垮了下来，
    犹豫了片刻，哆哆嗦嗦的从怀里摸出一个黑色的小匣子，
    打开之后，里面放着一个黑漆漆的丹药，
    泛着一种过期的霉味。
    “当初的实验虽然失败了，”
    “可是他们却拿走了这些药，”
    “我不知道这里面的成分，但是既然她们看得上，那就一定有用，”
    “说不定就能帮到云老。”
    “我没有忘记云老的恩情，我没有……”
    他慌乱的解释着，
    叶青将丹药拿过去，
    捏了捏又闻了闻味道，
    霉味太大，已经掩盖了药物本身的成分，
    但他可以确定，
    这不是三元丹，
    也不是克制三元丹功效的药物。
    他将丹药放回匣子中并没有拿走，
    “你说的他们是谁？”
    王一水摇头，
    “我不知道。”
    叶青脸色沉了沉，
    他没有问对方参与试验的人跟天池门和武协有没有关系，
    王一水再加上那个苏红睿，
    说不定真的能查出点什么。
    如果大师父真的在江北参与过试验，
    就绝对不可能一点痕迹查不到。
    “这东西已经过期了，扔了吧。”
    叶青将匣子合上，走到欧若若身边牵起她离开了药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