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门口的闹剧,以安医生坦坦荡荡和谢芳芳再次入院结束。
江嫦带着一群孩子浩浩荡荡回家,老寡妇看着满院子叽叽喳喳的孩子,颇有几分不适应。
夏家村不大,虽然每家都能生,但一个村子就那么些人家,除去不会走路的,会跑会跳的孩子凑在一起,也不过就二三十个。
哪像这个大院,这一年多本就陆陆续续地来人,等江嫦的庄园开始招工后,拖家带口地又来一大批人。
往日都说边疆苦寒,家属随军都是吭吭唧唧的,如今已经开始下令不让不相干的亲属迁入了。
今天是周末,江嫦得给小崽子们找点事儿做。
是她叫出石头和巧巧,冬虎和另外一个叫做丹丹的女孩。
自己回屋找到不知什么时候买的西游记小人书,把书递给他们:
“你们这段时间除了好好学习,做完作业后的任务就是文艺汇演。”
巧巧大胆提问:“小江姨,就是过年时候在台上表演节目的那种吗?”
江嫦面露姨母笑,“对,这里有四个剧本,你们自己挑选,挑好了后,自己挑演员,自己排练。”
这样新奇又自主的事情,对于小孩子们来说,吸引力是致命的。
“建军节快要到了,从你们当中选取一个表演最好给战士们做表演。”
下面的小孩子们一阵欢呼,院子外面围观的其他人面露艳羡。
尤其是黄毛的干儿子,李老太的大孙子锁柱。
“奶,奶,我也要。”
李老太抱着自己的乖孙正瞧着热闹呢,被他一撒娇闹腾,心都化了。
钟芳芳在旁边撇嘴,“一帮泥猴子还要演真猴子。”
家属院也是个小社会,有人喜欢就有人嫉妒。
江嫦的庄园如火如荼,董老太胡大爷一帮人摩拳擦掌,自有如同安医生\/钟芳芳这帮文艺女青年不愿意为伍的。
就拿钟芳芳为例,她如今在学校当老师,正式编制,每月有工资拿。
自己丈夫是个连长的,每个月津贴不低,家里没有乱七八糟的亲戚,唯一的婆婆在家属院帮忙看孙子。
家属院还有各种福利,日子过得不要太惬意。
钟芳芳工作闲暇之余,就吊一吊嗓子,练习练习歌舞团的基本功。
偶尔和安医生还有几个弹琴唱歌的军属们在一起聚会喝下午茶,说一说时兴的布料和衣服,还有即将上映的电影。
惹得像冬虎娘这样起早贪黑忙碌的军嫂们好奇又羡慕,嫌弃又向往....
“听说他们吃点心用粪叉子,吃水果用细竹棍子,喝水喝茶的时候,还要摆上一捧野花野草的。。。”
老寡妇她们有次给江嫦说八卦的时候,差点没把江嫦嘴里的一口水给喷出去。
她从未见过如此清新脱俗的吐槽.
钟芳芳是个纯正的文艺女青年,但她的儿子不是。
她的儿子只想和同龄人一起奔跑玩闹。
因为身体弱,李老太看得仔细,就怕磕着碰着。
“柱子啊,咱们就看他们耍猴戏就行,咱们可不兴被人当猴耍啊。”
她声音不小,周围的家属都听见了,这话说得有点不中听啊。
可惜老太太为了哄自己乖孙,丝毫不觉得不妥,而钟芳芳也觉得自己婆婆终于说了一句有水平的话。
巧巧几个领了小人书,已经用石头剪刀布挑好了每个人要演的戏码。
冬虎看着自己手中的小人书,十分不满意,“我不想演戏猪八戒背媳妇这场。。。”
石头拿的是美猴王大闹东海龙宫,正呲牙乐呢。
“可你这身形,背媳妇不刚刚好。”
冬虎比其他孩子高一个头,他爹的霸道学了一丢丢,他娘的撒泼耍无赖学了个九成九。
“不行,我不要这个剧本,我要演红孩儿!”
说完就带着自己的三个兄弟往地上一坐,开始闭眼张嘴拍大腿。
“红孩儿,红孩儿,我们要演红孩儿。”
这下院子里外都热闹得不行,大人们咧嘴哈哈大笑,小孩儿一起起哄。
就连小团子三胞胎也在鼓掌,“红红,红红~~~~”
冬虎一看人多,更加起劲儿了,开始在地上乱滚,一边滚还一边用眼睛偷偷看江嫦。
巧巧手里拿的是红孩儿的小人书,她想了想准备上前妥协的时候,就看见小江姨对她招手。
“小江姨,我得给他演吧,反正我们演什么都一样。”
江嫦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让她在旁边待着。
“你为什么想演红孩儿?”江嫦蹲下伸手,一个指头就顶住了想要翻滚的冬虎。
冬虎感觉自己被卡住了,不服气地还想翻滚,发现戳得肉疼得也没翻动。
“小江姨问你呢,你为啥想演红孩儿?”巧巧气鼓鼓道。
冬虎吸了吸鼻子,“因为我喜欢红孩儿,我对他的了解深入骨髓!”
江嫦眼珠一转,清了清嗓子道:“真的?”
冬虎继续吸鼻子,“自然是真的。”
江嫦将他躺在地上打滚的小弟弟抱起来递给巧巧。
“那我得考考你,如果你说对了,就给你演戏。”
冬虎一骨碌爬起来,志得意满道:“你考吧!”
西游记的小人书他可是看过了的,里头的故事他爸从小给他讲。
别人都喜欢猴子,他反而觉得红孩儿和哪吒最厉害。
他娘说,小江姨虽然长得好看,但一瞧就是个没文化的。
他可不相信一个文盲能问出什么高深莫测的问题。
江嫦可不知道眼前身上混着泥巴,头上顶着草屑的小崽在腹诽她。
“那我问你,红孩儿的爹是谁?”
石头和巧巧对视,小江姨怎么会问这样简单的问题。
“牛魔王!”冬虎想都没想就大声喊道。
江嫦双手背在身后,得意道:“那么我的问题来了,牛魔王他是什么牛?”
“牛魔王他是……”冬虎愣住了。
院子里的孩子们愣住了。
院子外面的看热闹的家属们也愣住了。
就连在屋檐下摘菜的老寡妇也愣住了。。。
这样刁钻冷门的问题,谁有空去想啊。
冬虎打了个哭嗝,脑瓜子里头嗡嗡的,他哪里知道牛魔王是什么牛啊。
黄牛、青牛、水牛还是牦牛?书上说过吗?
等小崽们都散去后,江嫦松了一口气。
转身就看见老寡妇直勾勾地盯着她,“妮子,牛魔王到底是什么牛?”
江嫦心道:我哪里知道它是什么牛?
但开口就是,“应该是红牛吧。”
老寡妇:“为什么?”
江嫦:“要不他怎么生出来的孩子叫红孩儿,而不是水孩儿,黑孩儿?”
老寡妇:“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