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玲玉说完后,心中好受了许多,但同时也愁眉苦脸地看着目瞪口呆的几人。
“这一切都是我的猜测,你们说说,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一个孩子。”
江嫦哪里知道,按照她的想法,如今虽然提及计划生育,但真正执行也得到明年啊。
姚二芳和巧巧娘,也都捂住嘴,姚二芳不可置信道:
“你说佳佳身上经常出现的红点是针扎的?”
蒋玲玉叹气,“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她从开始生疑开始,就记下了佳佳身上前后出现红点的位置,左右手臂,双腿,脚心还有前后背,一共有十多处,还有她未曾发觉的地方,她觉得里面肯定是扎入了针的。
因为就在昨天晚上,孩子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她特意仔细检查过,在大腿内侧有个红点。
等孩子熟睡后,她轻轻按压红点,孩子猛然惊醒惨哭。
蒋玲玉内心陷入煎熬,如今医院设备不够,她空口白牙说出来必定会引来轩然大波。
可不说,她于心不忍,察觉屋子气氛安静,她抬头时,就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她,于是把自己的怀疑讲了出来。
这下子连见惯大风大浪的董老太都惊呼出声。
“你是说整根针扎在体内?”
她的声音本就有些尖锐,惊奇之中更添几分,几个熟睡的孩子都不安地吭叽了几下。
江嫦脑子如今是蒙的,只有无数个问号在脑子里闪动?
姚二芳家挨着王秀珍家,站在院子里能看到什么情况,她十分不解地问:
“不是听说一家子都把小闺女疼在骨子里,尤其是高副营长,天天都惦记着只觉得闺女,在家抱着,谁也不让夺走吗?”
巧巧娘也说:“我看秀珍嫂子带佳佳也是尽心尽力的,孩子整宿不睡,都是她哄着的。”
董老太和老寡妇相互对看一眼,都是过来人,“那高老太呢?”
王秀珍快要生产前,高连长的老娘就被接了过来,为的就是照顾王秀珍。
王秀珍爱笑会哄人,尖酸刻薄的老太太也被她哄得服服帖帖。
四个月大的婴儿,有的是冬天,一层裹着一层,只有亲近的人才能往身体里扎针。
所以大家自然地想到高家的三口人。
父母自然不可能,那重男轻女的婆婆呢?
江嫦脑子里也想起前世听过的一个案子,就是一个女童身体里被扎入了十几根针,其中还有注射用的空心针头,最后也没有寻到原因。
“怀疑终究是怀疑,如果真的是针,那针从哪里来?”江嫦理了理发空的脑子。
这个时候,针头线脑都是家中财物,十几根针可仔细计较起来,也能引起重视。
董老太和老寡妇对看一眼,“这事儿,交给我们,保证搞明白,针从哪儿来,又去哪儿了。”
姚二芳和巧巧娘也说,“回头我们也注意一下那婆媳两个,看看有没有什么反常的。”
可能是大人讨论的事情过于沉重,往日都要睡到下午的三个小崽哭哭唧唧地醒来。
众人看着江嫦和老寡妇忙碌孩子,也都面色沉重地散去。
走之前,蒋玲玉再三拜托她们莫要把这件事情说出去。
毕竟这一切都是她的猜测。
谢元青回来的时候,发现家里的三个小崽,两个大人都没精打采。
“这是怎么了?”
江嫦指了指炕桌上白水煮豆腐,“你的晚饭。”
谢元青嘴角抽了抽,“也好,过年吃得太油腻,正好刮刮油。”
他换衣洗手坐下后,看着秦大娘殷切的目光,硬着头皮放一口在嘴里。
咀嚼两口吞入腹中,东西其实不算难吃,但有了江嫦珠玉在前,这没有油水的豆腐,确实有些歹毒了。
用小江同志的说话方式来说,这些歹毒的食物,仿佛在他的口腔里经历了一场血腥的谋杀。
回到房间后,江嫦把蒋玲玉所说的事情给谢元青讲了一遍。
“高副营长那边你留意一些。”
谢元青表情有些严肃,“小江同志,你这是让我怀疑自己的战友吗?”
江嫦将他带回来的报纸和书籍分类放好,坐在书桌前,头都没回道:
“如果蒋玲玉说的是真的,我合理怀疑每个人。”
许是当了母亲,往日冷硬的心柔软了许多,加上王老头的出现,江嫦觉得自己变化了许多。
谢元青站在她身后,被昏黄电灯打出来的影子把江嫦覆盖住。
“这个怀疑你今天和其他人说过吗?”
江嫦摇头,“我没有说过对任何人的怀疑,只是想找出蒋玲玉说的针。”
谢元青松一口气,看着自家三个爬来爬去的小崽,他声音低沉道:
“这件事部队会调查的。”
江嫦不置可否,部队肯调查最好了,她还有好多事情要忙碌。
“你问的承包土地的事情,还真有结果了。”
江嫦的眼睛瞬间亮了。
“驻地附近三十公里的地方,准备迁徙过来两个村子,周围的草场和土地会分给村子里的人。”
江嫦思考了一下驻地周围的地形,“是塞里湖对岸吗?”
谢元青喜欢她的通透和聪慧,笑道:
“就是那里,还有你让我打听关于野苹果林划为自然保护区的事情,的确有,但不是咱们这里的野苹果林,而是在河谷,那里的野苹果林比咱们这边大上十多倍。”
江嫦听完,顿觉喜从天降,困扰她的两个问题似乎在谢元青轻轻巧巧的话语里都解决了。
她决定接下李大姐手中订单的时候,也想过直接收购县城已经摇摇欲坠的果干厂。
但这样她就要和谢元青孩子们分开,本末倒置的事情她江嫦从来不干。
如果不想分开,就必须在驻地附近建设工厂作坊,这里面就涉及改革开放的扶持政策,还有土地承包的各种事项。
如果驻地周边的野苹果林不涉及自然保护区,那她就可以大手笔地承包下来。
一则保护,二则开采。
“谢元青,你真是我的大福星!”江嫦起身,搂着他的脖子在他嘴角狠狠亲了一口。
谢元青微微用力,就将挂在她脖子上的人给轻易地挂在身上。
“那你怎么感谢我?”
三个小崽看着搂搂抱抱的父母,发出了抗议声音。
老夫老妻的旖旎在圆滚滚的黑眸里,顿时全部消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