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媚喜公主已经走了。”
书房内,兰倾月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长指轻轻敲了敲桌面,“传令下去,以后没有本王的允许,不管是谁,都不得走进逍遥殿一步。”
墨奴知道他是真的生了气,他走到桌边,替他倒了一杯茶,笑道,“殿下何必跟她一般见识,媚喜公主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奴才估计,大婚前的这段日子,她是不会再来了。”
“这样最好。”
兰倾月手中拿着笔,桌面上放着一叠纸,这是他长期以来的保持的一个习惯,那便是每天都会练会字。写字,必须要静下心来,才能写出一手好字。但今天,不管如何,兰倾月总是无法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一旁的纸篓里已经丢了好几张写废了的纸,手中这一张,只怕又得作废。
兰倾月皱皱眉,心情烦躁的将毛笔扔到桌上,修长的手指在额头上按了两下,身子坐下,往后倾了倾,闭上眼,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这般模样,谁都能看出他心中烦躁。
“殿下,是在为她的事情烦恼?”
兰倾月拿起桌上的笔,在墨盘中润了两下,抖了抖手,将多出来的墨汁撇去,在白色的宣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静字。
兰倾月垂眸看着纸上的静字,眉宇间是挥散不去的烦恼,“你说,要如何才能静的下心来?”
墨奴想了想,提议道,“不如奴才陪殿下下棋?”
“下棋?”
兰倾月沉吟几秒,点头道,“好,那你便陪本王下棋。”
墨奴拿了棋盘,摆好后,如从前一般,陪着兰倾月下棋。
从前,墨奴便是拼尽全力,最多也只能不至于输的太惨。
可今天面对一个心事重重的人,墨奴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已经赢了他半个棋子。
这完全就不是殿下正常的发挥水平。
看来,殿下的心还是没能静的下来。
墨奴抬眸,快速的瞄了一眼自家主子。
兰倾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心思完全就不在下棋上。
不用想也知道殿下此刻在想着谁。
墨奴在心中暗暗想了想,大着胆子道,“殿下若是不放心慕姑娘,奴才这就回去看看,这个时候,她也应该醒了。”
兰倾月一怔,凤眸中闪过一丝被识破的难堪,“混账东西,谁说本王在担心她了!”
墨奴起身,跪在他脚边,“是,奴才混账。奴才不该胡乱猜测殿下的心思。”
兰倾月伸手将棋盘掀到在地,起身,冷冷道,“本王救她,只为了孩子,你现在就回去看看她情况如何了,若有什么异常,即刻来向本王禀告。”
仿佛是为了刻意想要澄清什么一般,他又添了一句道,“本王可不想孩子出什么差错。”
墨奴哪能不知道他真正的心思,明明就是担心孩子的娘亲,却又不肯承认。
墨奴当然是不敢点破的,只得点头道,“是,奴才马上就回去。”
“去吧。”
兰倾月挥挥手,低头看了一眼满地的散乱的棋子。
这满地散乱的棋子,就犹如他此时的心,乱糟糟一团,理不出一点头绪。
她,应该没事了吧。
蛊虫既然肯喝下他的血液,就不可能会出什么意外。
慕灵月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很久。一觉睡醒,浑身上下都酸疼的厉害,就像是、、就像是被人那杀过一样。
若不是她虽然昏迷着,却保持着意识,她一定会以为自己是被人杀了。
眼皮沉重的很,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睁开。
刚醒来时,有些迷糊,怔愣几秒后,她才渐渐变得清醒。
她费力的从床上坐起来,低头,一手轻轻抚上种下了蛊虫的那只手臂。
正是因为她昏睡着却还意识清楚,所以,有些事情她无心知道,也还是都了解的清清楚楚了。她的命是兰倾月救的。
睡梦中,慕灵月听到了他的声音,隔得那么近,尽管他将声音压得很低,尽管她听的断断续续的,大概的意思,却还是都知道了。
慕灵月不敢去想的事情变成了事实。她无法相信的事情也变成了事实。兰倾月在床边坐下,凝视着她,她感觉到了他割破手腕,伤口里流出来的鲜血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她闻到了。
蛊虫从慕灵月身体里爬出,吸食兰倾月鲜血时发出的吞咽声,慕灵月也听到了。
兰倾月喜欢她,这个事实让慕灵月很震惊。
兰倾月那样的人,怎么会喜欢上自己呢?
可蛊虫喝下了兰倾月的血,这是不争的事实。
慕灵月伸手揉了揉额头,月姬果然是聪明的,她的判断没有失误。
若这便是月姬想要的目的,那么,她成功了。
屋子里除了她,一个人也没有。
慕灵月掀开锦被,轻轻抬起腿,尝试着下床。
体内的蛊虫虽然已经喂饱了,可之前却消耗了她太多精力,她一只脚刚刚沾着地,身子往前一倾,便要摔倒在地上。“哎哟,灵月,你是不是想吓死我。”
一只手及时的扶住了她,稳住了她的身子,扶着她慢慢站了起来。
墨奴伸手拍了拍胸脯,脸色有点白,神情很紧张,明显是被吓到了。
她肚子里的孩子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他这颗脑袋就岌岌可危了。
慕灵月抬头看了看,见墨奴一副很紧张的样子,不以为然的笑道,“你担心什么,大不了就是摔在地上,我还没那么娇弱,摔一下就会出问题。”
“你现在可不比从前,你肚。”
墨奴情急之下,差一点就说漏了嘴。
慕灵月眨了眨眼,他的话说了一半便不说了,让她心中很是好奇,“我现在怎么不比从前了?”
“这个嘛。”
墨奴沉默几秒,想到了一个很好的理由,“你体内不是种下了情蛊吗?身子当然比不得从前了。”
慕灵月没有怀疑他的话,笑了笑,他扶着她在床边坐了下来,她轻叹一声,幽幽道,“墨奴,你老实告诉我,这情蛊的蛊虫除了吸食鲜血之外,便没有其他的害处了吗?”
她想,这件事情绝不仅仅是这样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