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是谁?”
棠沅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又问了一句。
“温夫人。”
穆然面露无奈,却还是重复了回答:“是温夫人。”
三次的回答,让棠沅陷入了沉默,更多的却是恍惚,温氏何时能动手杀人了?
她对于自己母亲的了解,似乎一点用都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棠沅轻声说:“我对她并不了解,你来找我,恐怕我也帮不了你什么忙。”
穆然垂眼:“属下只是想知道,温夫人在为谁做事。”
棠沅一怔,温氏在为皇帝做事,不是摆在明面上的事吗?为何穆然还要做这一问?
思索间,棠沅将心中的想法全盘托出。
穆然摇头:“不是,温夫人并不是在替皇上做事。”
“不是皇上,还能是谁?”
那些禁军,除了皇帝还有谁能掌管?
二人对视,穆然欲言又止。
见状,棠沅的眉头皱了起来:“她真的不是在为皇帝做事?”
“不是。”
穆然再次应答,语气十分笃定。
对此,棠沅沉默了,她一直以为温氏是在替皇帝做事,所以才会针对裴枭辞,甚至还能动用禁军。
如果不是,那温氏的背后是谁?
时间一点点流逝,一道声音突然出现。
“你想查温氏,就不该来找她。”
“吱呀——”
门被推开,裴枭辞出现在门外,苍白的脸上透着说不出的脆弱。
棠沅愣住:“你怎么来了?”
她快步过去,想要搀扶裴枭辞,却被裴枭辞躲开了手。
“不用担心,没事的。”
说话间,裴枭辞坐下,平静无波的目光落在穆然身上。
“王爷。”
穆然行礼,低下了头。
“本王知晓你在想什么,但摆在明面上的不只是温氏背后的人,至于被杀的人……只能怪他们本事不够。”
穆然没敢做声,他知道王爷动怒了。
不过也正常,谁能想到派出去的人会被温氏杀掉?裴四连面都没出,就解决了威胁。
“行了,你下去吧,这件事本王会派另一个人处理的。”
穆然行礼退下。
房门打开又关上,隔绝了外面的所有动静。
棠沅默默望着裴枭辞,脑海中全是先前裴枭辞躲闪的景象。
她不觉得裴枭辞是故意的,只觉得裴枭辞在遮掩什么。
“在想什么?”
询问声传来,棠沅回过神:“你身上的伤,是不是加重了?”
裴枭辞一怔:“没有。”
“你在说谎。”
棠沅往前走了两步,作势要检查裴枭辞的伤口。
“真的没有。”
裴枭辞按住她的手,神态中的拒绝十分明显。
棠沅扯了下嘴角:“欲盖弥彰,王爷,你的举止只会让问题越发明显。”
裴枭辞面露无奈:“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正是清楚,王爷才会想遮掩吧?”
话说到这里,裴枭辞叹了口气。
“还真是一点都瞒不住你,我的伤口确实有些问题,不过问题并不大。”
棠沅淡淡地说:“问题大不大,不是靠你说的,松开手,我要检查。”
裴枭辞:“……”
他今日就不该出现!
想是这么想,裴枭辞还是松开了手:“稍微给一点面子?”
“呵!”
棠沅冷笑一声,根本不理裴枭辞。
片刻后,她的火气升腾了起来,只见裴枭辞的伤口又包扎了起来,浓郁的血腥味与药味表明了伤口的加重。
“伤口为何会裂开?王爷,你昨晚究竟去做什么了?”
在棠沅的逼问下,裴枭辞终于透露了昨晚的情况——他出去见皇帝了。
“动了手,不过他也没得到好处。”
裴枭辞试图用皇帝的境况压棠沅的怒火,可他越是这么说,棠沅就越是生气。
“王爷就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性命么?还是说,对王爷来说,只要有一口气,就可以什么都不顾?”
棠沅说着,眼中模糊了起来,泪意涌上来,让她的身体都僵硬了。
裴枭辞伸手,想将人揽入怀中。
棠沅后退一步,直接避开了他的手:“回去吧,等什么时候,王爷的伤口彻底好了,再来我这里。”
裴枭辞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生气了,但是沅儿,我只是做了必须要做的事。”
棠沅偏过头:“我也在做必须要做的事。”
见说不动她,裴枭辞只能退而求其次的装可怜:“沅儿,我的伤口好像流血了。”
嗯?
棠沅下意识侧头,突然反应过来,裴枭辞的伤口本来就裂开流血了。
“你居然装可怜?”
裴枭辞轻咳一声:“沅儿不也担心了?昨晚的事,确实是我不对,沅儿就原谅我这一次,可好?”
棠沅皱紧眉头,几番犹豫后,终是没说什么。
屋外的雨越来越大,棠沅微微偏头,放任自己沉默。
下午雨停了,棠沅看着升起的太阳,正准备出去走走,裴枭辞带着一个人出现。
“这人是……”
棠沅有些犹豫,说到一半顿住。
“他叫裴六,身手很好。”
棠沅眸子一动:“给我的护卫?”
裴枭辞颔首:“有他跟着,我会放心一些。”
棠沅点头:“明白了,那就让他跟着我吧,至于王爷……”
“我会养到伤好再出去。”
裴枭辞十分果断的给了答复。
棠沅冷哼一声:“你最好说到做到。”
之后几日,摄政王府十分安静,只是京城中生了混乱。
皇帝不知为何,直接将六部的尚书都弄下去了,这当中还牵扯到了一部分裴枭辞的人。
随后便是斩首,短短两日,京城的菜市口就被鲜血浸透,死的人太多,连带着街头也没了百姓的身影。
他们怕牵扯自己身上,全都回到家里躲着。
棠沅让裴六去打听消息,裴六回转后一脸沉重。
“死的人太多了,也不知皇上是什么打算,再这么折腾下去,恐怕会让整个大周都受到影响。”
棠沅摩挲着指尖,皇帝这是疯了吗?
不,皇帝很清楚他自己想要的东西,如今这般,只能说是他的目的受到了阻碍。
“继续探听,不管有什么事,都要仔细的与我说。”
“明白。”
又过了三日,皇帝终于收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