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院子,温耀就不哭了,眨巴着大眼睛往四周看,对什么都感兴趣的样子,让棠沅松了口气。
不哭就好,她方才可是被温耀哭的头疼了。
“哎哟,于郎中这是带着孩子出来溜达了?”
裴四从侧边冒出,打量的目光里隐隐有些审视。
棠沅瞥他一眼,用身体挡住了他的视线:“别打这个孩子的主意,裴四。”
裴四笑了:“看您说的,我一个暗卫,怎么会打一个孩子的主意呢?”
棠沅嗤笑一声,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那,那边……”
奶声奶气的话突然响起,棠沅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是温耀开了口。
“你会说话?”
温耀咬着手指,眨巴着大眼睛没说话。
棠沅盯着他,几瞬后轻哼一声:“不说就不说吧,我看你能忍多久。”
话虽如此,可棠沅还是觉得自己有些幼稚,一个小孩子能懂什么?还不是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
“行了,你要往哪儿去?”
“发发!”
“发发?”
棠沅下意识重复,随后就听裴四说:“应该是说的花。”
棠沅环顾四周,立刻就找到了有花的地方,而后就无视了裴四,径直往那边走。
红月倒是看了眼裴四,但也只是有些奇怪他能听懂小孩子的话,紧跟着就小跑跟上了棠沅。
“于郎中,小少爷今日说了好多话啊。”
棠沅颔首:“确实说了挺多,你确定,他之前没说过话?”
采了朵花,棠沅将其塞进温耀手中。
红月皱了眉头:“奴婢在小少爷身边伺候的时候,没听过小少爷说话。”
棠沅目光微凝,没听过不代表就没有,不过一直没听过就有问题了。
“你……”
“他在吃花。”
突如其来的话打断了棠沅的询问,她低头一看,连忙将温耀嘴里的花瓣给抠出来。
“你怎么能吃花呢?”
温耀张着嘴,大眼睛里突然溢出了泪花。
“哇——”
猝不及防的大哭声让棠沅僵在了原地。
不是,她就是不让温耀乱吃东西,怎么就哭了?
下一瞬,一双指节分明的手指,从棠沅怀中抱过了孩子。
几乎是一瞬间,哭声就停了。
棠沅:“?”
什么情况?裴枭辞一抱就不哭?
彼时,裴枭辞也有些愣怔,这孩子不该更贴棠沅么?
对上棠沅审视的目光,裴枭辞轻咳一声:“这孩子,可能对我比较熟悉?”
棠沅沉默,她虽然没怎么照顾过温耀,但和温氏见面的次数并不少,温耀应该对她更熟悉才对吧?
寂静蔓延着,裴枭辞想将温耀送回给棠沅,却被拒绝了。
棠沅说:“这孩子先前就在哭,既然王爷能哄住,那就劳烦王爷费些心思了。”
唔,比起奇怪,还是将孩子交出去更轻松些。
之后的半个时辰,棠沅都在一旁看着裴枭辞照顾温耀。
不知为何,她总有种想笑的感觉,但见裴枭辞一直沉着脸,她愣是将笑意压了下去。
所幸没多久,温耀就睡着了。
裴枭辞一看,立刻将孩子交给红月:“带回去吧。”
“是。”
红月抱着温耀离去。
棠沅再也忍不住,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没想到王爷照顾孩子也有一手呢。”
裴枭辞嘴角一抽,要是知晓温耀闹腾,他……罢了,他还是会过来。
“温耀还算听话。”
“噗嗤——”
棠沅捂着嘴,笑出了声。
裴枭辞沉默,半晌后无奈地问:“还没笑够么?”
“笑够了。”
话音刚落,棠沅又忍不住了。
谁能想象,在外杀伐果断的摄政王,在对上孩子后能那般温柔呢?
裴枭辞无奈,索性俯身。
“唔!”
骤然拉近的距离和熟悉的气息缠绕,棠沅睁大眼,下意识将人推开。
裴枭辞弯了眉眼:“怕了?你我二人,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
棠沅瞪了他一眼:“少说那些登徒子的话,传出去,摄政王的名声都毁了。”
裴枭辞挑眉:“摄政王的名声好过么?”
四目相对,棠沅控制不住的抽了下嘴角:“王爷还真是,坦然。”
“这也算是,自知之明吧?”
话说到此处,棠沅和裴枭辞全都沉默了。
又过了片刻,两人沿着旁边的小路往前走。
裴枭辞打破寂静:“皇帝开始围剿我的人了。”
棠沅脚步一顿:“王爷允许?”
“不允许又能如何?他坐在龙椅上,朝廷的大臣再如何,都得受他掌管不是?”
棠沅故意问了一句:“包括王爷么?”
裴枭辞笑了:“包括我。”
一阵风吹过,两人都停下了脚步。
棠沅移开视线,余光中看着衣角翻飞,突然生了几分无奈:“王爷想让我做什么?”
“为何会这么想?”
棠沅转过身:“可能是,王爷以往不会聊朝廷上的事吧?”
裴枭辞在她身后,看她的发丝被风吹起,便伸手握住了一缕,轻轻把玩着。
不知过了多久,裴枭辞推翻了她的想法:“你对外间的事情知晓的太少了,我也是为了预防万一,才和你说那么多的?”
“是么?”
“当然。”
棠沅将发丝从裴枭辞的手里拿回:“那我就当真了。”
裴枭辞的手悬在空中:“不用当真,这本就是真的。”
就在这时,穆然匆匆出现:“王爷,京中送来消息,王府被禁军包围,除却离去的人,剩下的皆被打入了天牢。”
棠沅一惊:“王府的人全都打入了天牢?什么缘由?”
穆然许是得过吩咐,听到询问,立刻答道:“造反。”
棠沅深吸口气:“造反?”
她望向裴枭辞,嘴唇张了合,合了张,半晌都没再发出声音。
裴枭辞微微一笑:“皇帝给我设了一个陷阱,很不巧的,我踩进去了。”
棠沅捏紧手指:“因为我?”
裴枭辞摆手:“想多了,皇帝的陷阱与你无关,是我无意……”
“那个陷阱肯定和我有关。”
这几日的变化再加上裴枭辞的态度,棠沅怎么可能想不到关键?
但她一直以为是裴枭辞遇上了意外,却没想是造反的大罪。
“如何能洗清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