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沅脚步一顿,皇帝来的还真快。
从另一方面说,她的周围全都是皇帝的视线。
想到此处,棠沅稍稍敛了思绪,随着李云前往御书房。
后方,吴月瑶抬头看了一眼,犹豫中还是没跟上脚步。
“殿下带进宫的那个丫鬟,性子似乎不太好。”
半路上,李云突然开口提了吴月瑶。
棠沅微微一笑:“她于我有救命之恩,还请公公慎言。”
李云低下头,直到到了御书房外才再次出声。
“皇上,殿下来了。”
“进来吧。”
皇帝带着些许疲倦的声音传了出来。
棠沅刚迈步,就见几个大臣从里面走了出来。
两方对上,大臣们都是拱手行礼。
“殿下,有礼了。”
棠沅笑笑,以颔首作为回应,一脚踏进了御书房。
“不知父皇唤我前来,所为何事?”
皇帝稍稍打量她:“大周和羌族之战,你应该知晓吧?”
棠沅点头:“羌族被大周压着打,此事我是知晓的。”
皇帝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就大周那点本事,如何能压着羌族?不过是……”
话说到一半,皇帝就被棠沅直勾勾的眼神,弄得没了声音。
棠沅却像没看见他的神情,十分好奇地问:“父皇怎么不说了?不过是什么?”
哼,再怎么不承认,羌族都被打的主动求和了。
有些事,可不是否认就能按下的。
“朝堂上的事,你身为女子还是不要多过问了,今日朕让你来,是想问你,愿不愿意去大周?”
棠沅挑了一下眉头:“是让我去大周联姻吗?”
皇帝颔首:“不错,边境百姓被近两年的征战弄得苦不堪言,羌族不能再和大周僵持下去了,你作为公主,合该给羌族的百姓谋一个安稳的日子。”
棠沅定定的望着他:“父皇真觉得,这个安稳的日子该由我负责么?”
皇帝笑了笑:“朕知晓你的想法,但你既然顶替了旁人的位置进了宫,自然要替羌族做事。”
皇帝将事情摆开,话中的威胁让棠沅手指稍稍动了一下。
明明是她提前布置的事情,此时对着皇帝,棠沅愣是摆出了一副被激怒的模样。
“我不知父皇从何处得到的消息,但这个身份从一开始就是我的,我就是羌族的公主,至于边境的百姓,与我何干?我现在确实是公主,可从未享受过公主该有的待遇,凭何要为一个身份,就让我去联姻?”
“我不同意。”
最后四个字,棠沅说的一字一顿。
隔着御案,皇帝的脸上多了几分杀意:“你确定要拒绝?”
棠沅抬起下巴,一句当然还没吐出口,就被外间传来的通报声打断。
“皇上,太子殿下求见。”
皇帝眯了眼,审视的目光从棠沅脸上扫过:“宣。”
几瞬后,云青踏进了御书房,目光直视前方,仿佛一点都没注意到棠沅。
“儿臣见过父皇。”
皇帝抬手:“平身,你今日怎得过来了?”
云青起身:“儿臣是为了大周的摄政王而来。”
皇帝脸色发黑:“他又做了什么?”
云青欲言又止,半晌后叹息一声。
“父皇,大周的将士,又将城池打下了一座。”
“什么?”
皇帝勃然大怒,一巴掌重重拍在御案上:“怎么回事?大周那边的皇帝还没有摆平裴枭辞?”
情绪失控下,皇帝完全忘了棠沅还在旁边。
云青稍稍侧头,手握成拳头,抵在唇边重重咳了两声。
“父皇,此地还有旁人呢。”
皇帝反应过来,立刻就让棠沅退出去。
然而棠沅不走。
“方才说的联姻一事,父皇还没有说明白,我不走。”
云青垂眼,做出惊诧的模样:“联姻?父皇,儿臣怎不知联姻一事?”
皇帝冷哼一声:“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
顿了一下,皇帝对棠沅说道:“此次与你联姻的人,正是大周的摄政王,他的名声与能力你也知晓,你回去想想吧。”
棠沅默然,羌族竟然要她和裴枭辞联姻?
这件事,裴枭辞知晓吗?
心中疑问冒出,棠沅轻咳一声:“大周的摄政王,倒是配得上我,不过那位可不听人的使唤,父皇确定,他会答应这次联姻吗?”
“你等着嫁过去便可,其他事与你无关。”
皇帝没了耐心,再次驱赶棠沅。
见状,棠沅没有再逗留,只是转身的刹那,和云青来了一个对视,随后便若无其事的离去。
当天晚上,裴枭辞从云青口中知晓了联姻一事,听见那人是棠沅时,他沉默了。
云青摸不准他的想法,便也没做声。
过了许久,裴枭辞说:“太子殿下,可否能将人带出宫?”
云青挑眉:“王爷不打算进宫了?”
“她出宫,应该更方便。”
“过几日便是年关,孤会将她带出来。”
云青离去后,裴枭辞定定的看着前方,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弧度。
兜兜转转一圈,没想到竟在此处得了一个意外之喜。
“王爷,那云青口中所言是真的么?那位真要嫁给您了?”
穆然从一旁冒头,脸上的震惊难以遮掩。
裴枭辞起身:“一国太子还不至于拿假话来唬人。”
穆然嘴角一抽,王爷的神情很平静,可他就是从这句话里听出了欣喜若狂。
也是,王爷先前受了暗算,但和贵妃娘娘的感情也是一路风雨过来的。
原先名不正言不顺,眼下有了光明正大的机会,还能换掉身份,简直是……不对,两国要联姻的事,外间根本没有传言。
“王爷,皇上和羌族的皇帝做了不少决定啊。”
裴枭辞推开窗子,任由晚间的寒风吹进屋中。
“是啊,作为回报,本王就再拿一座城池吧。”
次日,羌族边境又失一座城池的消息传进都城。
就在皇帝与所有大臣都震怒之时,裴枭辞松口愿意和谈的消息也跟了过来。
“这,怎么突然就同意和谈了?”
“有诈吧?那个裴枭辞可不是寻常人,说不得就是他一个障眼法。”
大臣议论着,皇帝面无表情。
而在另一边,云青则吸了口冷气。
裴枭辞也太肆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