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眼神微闪,握住棠沅的手,温声道:“你的话一点都不多,今日的药可吃了?”
“没有呢,药还没送来。”
皇帝一听,立时就喊了碧桃入内。
没多久,棠沅喝完了药,目送皇帝离开后,便望向了碧桃。
“日后贤妃再来,拦住她。”
另一边,皇帝回到御书房,盯着御案上的奏折看了许久:“全福,传朕的话,近来贵妃调养身体,没有必要,谁都不能去永寿宫打扰,另外,查一下贤妃。”
全福会意,躬身退下。
当天夜里,棠沅正昏昏欲睡时,突然听见一阵响动,她瞬间便睁眼坐了起来,而后便与床榻边的男人对上了视线。
短暂的停顿后,棠沅轻哼一声:“王爷还知晓来啊,莫名其妙的折腾出一堆事,本宫都被弄得一头雾水了。”
一抹笑意浮现在面上,裴枭辞走到床榻边,稍作打量后问道:“你在等我?”
棠沅缓缓拉起被褥:“谁说本宫在等你?”
裴枭辞眼底的笑意更深:“那便当做不是在等我了,今日袁家的事你可知晓?”
“知晓,棠昭还来宫里闹了,也不知她什么想法,莫名其妙的好似没脑子一般。”
“或许,她是故意要在这件事上折腾?”
“故意?”
棠沅轻挑眉头,望向裴枭辞的眼神里带了些试探:“为何这么说?”
“袁氏先前进过宫,虽然皇帝现在才发难,但袁家不可能才意识到问题。”
棠沅摸着下巴:“也就是说,棠昭是想在我这儿探些话?可我与棠家的关系……”
说到一半,棠沅突然顿住,神情凝重了起来:“王爷与我的关系,被棠昭知晓了?”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棠昭那么急切的过来。
裴枭辞颔首:“估摸着是如此。”
“谁告诉她的?袁氏还是太后?”
棠沅觉得头疼,先前舒嫔窜过来说她知晓这件事,现在又冒出了袁氏和棠昭,闹到最后,岂不是要连皇帝都知晓?
想到这个可能,棠沅不由握住了裴枭辞的手。
“王爷,这件事不能再被他人知晓了。”
裴枭辞拍了拍她的手背:“不用慌,我会让这件事成为假的,只是……你想过离开么?一直留在宫里,并不是事情。”
棠沅皱眉:“棠家不可能放过我的。”
棠家么?
裴枭辞眼神微闪,很快便将思绪按下:“你且在宫里待着,我会处理好这件事,切记,保护好自己。”
棠沅点头,视线转过,忽而说道:“王爷近来没遇上麻烦吧?”
“还无人能为难我。”
裴枭辞离开后,棠沅靠在床头,许久没有言语。
她等到了裴枭辞过来,可是得到的消息却不如她所预料的。
所有事情混在一处,最后赢的人会是谁呢?
之后几日,棠沅一直待在永寿宫,有皇帝的话,宫中的妃嫔都刻意忽略了永寿宫,而前朝中,有关袁家的事情越来越多。
便是棠诚聪想保,此时也是根本没法出手,可袁氏却不觉得。
眼见着袁家被抓起来的人越来越多,袁氏闯进了书房。
“老爷,您还要抓多少人?再这么下去,袁家就没人了!”
棠诚聪捏了捏眉心:“你当我不知这件事么?可袁家的罪证都是摆在明面上的,又有皇上盯着,我便是想保也保不住。”
袁氏落了泪:“先前我便寻老爷说了袁家的事,老爷硬是不做声,若非如此,袁家岂会有如今的局面?”
棠诚聪被气笑了,一巴掌拍在书桌上:“你是在指责我么?我先前也提醒过你,让袁家安分一阵子,结果呢?袁家安分了?真是好日子过多了,不知自己是什么身份了!”
“我告诉你,你若再这般,就给我滚回袁家去,我棠家要不起你这样的主母。”
袁氏的眼泪瞬间收起:“老爷,我不是……”
“出去!”
棠诚聪厉声呵斥,袁氏几次开口,最后还是一言不发的退出了书房,只是一出门,眼泪便掉的更凶了。
书房中,棠诚聪靠在椅背上,神情中满是无奈。
“老五。”
一道黑影出现,无声无息的跪在旁边。
棠诚聪点了点桌面:“袁家剩下的人必须保住,被安排在刑部的那些苦主,全都清理了吧,一个不留。”
夜里,刑部冲天的大火吸引了半个京城的注意。
临近天明,消息送进皇宫。
棠沅从暗三口中得知消息,几乎是瞬间便起了身。
她急切地问道:“和袁家案子有关的那些人还活着么?”
暗三低下头:“昨夜身在刑部的人,没有一人出来。”
棠沅身形晃了一下,跌坐回床沿。
棠诚聪。
一定是棠诚聪做的!
虽然袁家被扯进了人命案中,可终究是伤不了根基的。
棠诚聪为了保住剩下的人,定然要对报案人动手,没了苦主,案子自然也就停滞了。
人命,还是比不过权势啊。
棠沅闭上眼,牙齿咬的咯吱响:“碧桃。”
“奴婢在。”
看着面前的碧桃,棠沅想说些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又不知怎么说。
“娘娘,您怎么了?”
碧桃面露担忧,棠沅摆了摆手:“没什么,就是本宫近来总是在宫里待着,太无趣了。”
“娘娘可是要出去走走?”
棠沅叹息:“不了,还是避着吧。”
在永寿宫里,太后也没法派人,出去了可就不同了。
“你们都下去吧,本宫再睡会儿。”
碧桃和暗三退走,棠沅刚躺下,就听见一声通报。
“太后驾到——”
棠沅:“……”
这是没法叫她过去,便主动过来了么?
她嘴角一抽,索性披头散发,只披了外衫迎出去,
“臣妾见过姑母。”
朱红色的衣角出现在棠沅视线中,太后威严的声音响起:“起来吧,可莫要再跪久了晕倒,哀家可承受不起这份罪责。”
“姑母言重,是臣妾身体不争气,让姑母担忧了。”
棠沅起身,低眉顺眼的跟在太后身后。
进了内殿,太后指着侧边的椅子说:“坐吧,哀家今日来,只是瞧瞧你的情况,近来身体养的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