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紧闭的房门外传来声响,棠沅抬头望去:“是王爷么?”
男人淡漠的声音响起:“是我,你可要出去走走?”
棠沅打开门,对着裴枭辞幽深的眼眸,指尖微微蜷缩起来:“方才那个女子……”
“还在审问,待我们回转,应该就能有结果了。”
棠沅皱紧眉头,追问的话在口中转了一圈,终究没有细问。
“王爷打算去何处走走?”
“就在城中看看,我虽一直在城中,可这潞城的情况,还从没见过呢。”
闻言,棠沅点头,跟在裴枭辞身后出了驿站。
一个时辰后,一个暗卫出现。
棠沅看着他在裴枭辞耳边低声说了些话,随后裴枭辞就表示可以回驿站了。
“那便回吧。”
棠沅答了一句,视线不着痕迹的打量周围,他们现在正在城门处,周围有不少灾民正等着领救济粥。
说是看潞城要随便走走,结果却走到那么多人的地方……
回驿站的路上,棠沅思索良久,还是道出了心中的思虑:“王爷是特地去城门口的吧?可是我父亲做了什么?”
裴枭辞靠在车壁上养神,闻言睁开眼眸,深邃的眸子在触及棠沅时,突然多了一抹温和。
“为何这么想?”
棠沅盯着自己的手指,轻声道:“王爷从来不做无谓的举止,而且,你也不会真的随便走走。”
“是么?可在安城时……”
“王爷最好别提安城。”
棠沅打断裴枭辞,与男人对视时,她轻轻扯了下嘴角。
“安城的事,还是别拿到现在来说比较好。”
“都听你的。”
裴枭辞盯着她,眼底的笑意浮现,神情愈发温和。
棠沅:“……”
寂静中,棠沅的脸颊连着耳朵都悄无声息的红了。
这个男人,平日里没见他说什么好听的话,现今却用这种认真又专注的模样,实在令她抗拒不了。
“怎么了?”
“你偏过头去。”
棠沅狠狠瞪了眼裴枭辞,见他不动,索性自己偏了头。
看出她的不自在,裴枭辞面上的笑意加深,他有些莫名,可却知晓,面前的人抵抗不了他的注视。
唔,以后或许能经常这般。
没多久,棠沅见到了穆然。
“王爷,于郎中,那个女子都交代了,她名为齐丹丹,是城北富商的女儿,她的父亲与钟林是好友,此次过来确实是替钟林送东西的。”
穆然说着,脸上多了抹怒气:“但她送的并不是好东西,属下让人去瞧过了,那是一种很隐秘的毒药,没有破掉前并无问题,可一旦破开,随着时间加长,就会影响人的神智,最后变成行尸走肉一般的人。”
“只是闻着,就能影响到神智?”
穆然颔首,又补充道:“不仅如此,还能让人脱离不得,极其的古怪。”
棠沅惊诧,她跟着师傅钱三针也学了许多东西,可这等不致命,却能影响神智的存在,还真没听说过。
最主要的是,什么毒药能兼顾安然与危险,并且叫人脱离不得?
寂静蔓延,裴枭辞摩挲着指尖,眼底逐渐酝酿起风暴:“既然他们那么喜欢,就让他们也试试吧。”
穆然一惊:“王爷的意思是?”
裴枭辞抬眼,冷声道:“将那东西,给所有相关的人用上。”
“不可。”
棠沅下意识阻止,反应过后,解释道:“我虽不知那是何物,但现在城中灾民极多,形势正在好转的情况下,还是尽量不生枝节为好,王爷觉得呢?”
裴枭辞皱了眉头,他不喜这等顾虑。
“那便带出城去。”
棠沅哽住:“王爷,这并非……”
“就按本王说的做。”
穆然小心的看了眼棠沅,行礼退下。
见状,棠沅狠狠瞪着裴枭辞:“与他们计较,就不怕堕了你的名声?更何况,他们手里的东西还没查到出处,如此动手,岂不是打草惊蛇?”
裴枭辞微微一笑:“放心吧,只要他们沾染上了,自己就会去寻的。”
出处,不过是几句话的问题罢了。
棠沅沉默,良久后叹了口气。
“王爷既是心中有数,那我便不多问了。”
她说着,转身便要离开。
裴枭辞起身,将她拥入怀中:“莫急着走,我有些事想问你。”
棠沅停下脚步,维持着被他抱住的姿势:“王爷想问什么?”
“你想见你小娘么?”
棠沅瞳孔一缩,一句“当然”堵在喉咙里,半晌后轻轻摇头。
“此地不适合她来。”
身后没有声音。
棠沅愣了一下,不知为何,心里倏地生出了一股不安,裴枭辞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将温氏扯进来。
棠沅快速转过头:“她在这里?”
裴枭辞没有说话,但沉默已经给了棠沅答案。
“怎么回事?你先前不是说她在安城?为何会跑来潞城?”
这两边根本不是一个方向的,而且这里还有一个棠诚聪,若是暴露了假死的事情,很容易将她的身份也暴露,届时……
想到那个局面,棠沅倒抽了口气:“她现在在何处?立刻送她离开。”
裴枭辞叹了口气:“你先别急,她虽然在此处,但是很安全。”
“我凭何信你?”
棠沅的声音骤然拔高,可话音落下后,她又沉默了。
信与不信又有何用?人已经到了这里,她说的再多也是无用功。
“你太急躁了。”
裴枭辞扶住她的肩膀,温声道:“我既敢让她过来,自然能让棠诚聪认不出她,而且,她这次过来,也不是以温氏的身份。”
棠沅怔住:“王爷让她易容了?”
“没有,她还是自己的脸,具体的,待明日你便知晓了。”
还卖关子!
棠沅睁大双眼:“裴枭辞,你明明知晓我很着急,卖什么…”
裴枭辞竖起食指,轻轻按在她的唇上,棠沅的话音顿时止住。
“等明日可好?”
棠沅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拍开了裴枭辞的手:“我就等到明日,若到了明日,王爷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扔下话,棠沅径直离去,然而当晚,她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