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沅笑了,眼底闪过嘲弄。
她也是奇怪了,往日德妃也没那么蠢吧,为何从边境回来,整个人就像是变了个模样,言行举止完全不见以往的谨慎。
“德妃娘娘说,你亲眼见到本宫打晕了皇上?那为何,本宫方才没见到德妃娘娘?”
德妃皱眉:“妾在门外,您自然看不见。”
“门外,看见……”
棠沅慢条斯理的重复着德妃的话,眼神锐利:“既然本宫都没看见德妃,那德妃隔着门又如何看见的本宫?”
德妃僵住,到了这时她也反应了过来,下意识就要找反驳的话。
就在这时,太后开口:“你是不承认,皇帝昏迷了?”
棠沅微微颔首:“臣妾坚信醉酒熟睡与昏迷是不同的,姑母也非三岁孩童,在这宫里住的久了,自然该知晓某些人的心思手段是何目的,何必影响到自己呢?”
太后眯了眼,周身的气势逐渐变得凌厉。
“你很会说话,但哀家要的不是你的解释,贵妃袭击皇上为重罪,来人,将贵妃拿下,送进……”
“谁敢?”
棠沅拔高声音,冰冷的视线扫过四周,手指也跟着捏紧:“姑母也知晓袭击皇上是重罪,如今没有证据便要污蔑惩罚臣妾,宫里何时有的这个规矩?”
“污蔑惩罚?”
太后被气笑了,眼神愈发冰冷:“棠沅,你真当哀家不知缘由吗?”
棠沅垂下眼眸,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小腹。
她没有说话,但在场的人全都被吸引了目光,太后的脸色本就难看,待看到她的动作,更是阴沉的可怕。
就在这时,龙床边传来了声响。
“深更半夜的也来打搅朕,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众人寻声望去,就像皇帝坐在床边,一脸不耐烦的望着他们。
不过几瞬,养心殿里就跪了一片人。
皇帝盯着他们,冷声道:“滚出去。”
宫人们退下,但太后和德妃,以及棠沅都站在原地没动。
皇帝看着几人,再次开口:“朕不知你们究竟在闹什么,但是太后,您身为长辈就不要陪着折腾了,年岁大了还是在慈宁宫里好好养着吧。”
太后轻抬下巴,一改之前对着棠沅的强势:“皇上说的是,哀家确实要在宫里好好养着了,时辰不早,哀家便不打搅了。”
太后离去,养心殿中越发的寂静。
棠沅低着头,心中思绪几番起伏,手指也攥的越来越紧。
同一时间,德妃也低下了头,一言不发。
“唉!”
皇帝叹了口气,就算是他,此时也觉得头疼。
“德妃。”
“妾在。”
德妃下意识往前一步,皇帝一个眼神,就让她停下了。
“皇上,妾……”
“朕知晓你在关心朕,但贵妃确实是来照顾朕的,今日的事是误会,日后你也不要再提了。”
德妃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妾明白了。”
见状,皇帝揉了揉眉心:“你二人都退下吧。”
棠沅:“……”
她动手的事,就那么揭过去了?
棠沅觉得错愕,却又知晓皇帝不追究是最好的,不然就算是她也难以全身而退。
“臣妾告退。”
敛去思绪,棠沅行礼后快速离去,完全不理会原地的德妃。
“皇上是在保护贵妃吧?”
寂静中,德妃攥紧手指,终是按捺不住的问了出来。
皇帝看着她:“你也回去吧。”
德妃咬牙:“皇上……”
“回去。”
皇帝的声音里已经多了些怒气。
德妃还想再说,但她不敢真的激怒皇帝,最后只能行礼,带着满心的不甘离开了。
另一边,棠沅回到万寿宫中。
流渺送来姜汤,抬眼间忽而愣住,惊讶地问道:“娘娘,您额头的鬓发怎么都湿了?”
棠沅抬手摸了一下,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她被吓到了,不仅额头的鬓发湿了,就是她的后背也是一阵阵发凉。
“出了点事。”
棠沅答了一句,而后端起姜汤一口喝完,暖乎乎的感觉散开,让她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
流渺看在眼里,没再多问。
次日,棠沅在宫里待了一日,临近傍晚时,裴枭辞突然出现。
“听闻昨夜宫里出了点事。”
裴枭辞紧盯着棠沅,周身的气势带着几分压迫。
棠沅也没有隐瞒,将昨夜的事情都说了一遍:“本宫不知你们前朝在折腾什么?但将皇帝逼疯,并不是一件好事,一旦……”
她还没说完,肩膀上突然多了只手。
棠沅皱眉:“你这是做什么?”
裴枭辞摸了摸她的头:“你没发现你在发热吗?”
棠沅下意识抬手,触及到滚烫的额头才反应过来,她真的在发热了。
裴枭辞眼中闪过无奈:“是被昨夜的事吓着了?”
棠沅没有做声,但她隐约知晓,应该是昨夜回宫的路上着凉了,只是今日一天都没出去,所以她才没意识到。
“宣太医吧。”
裴枭辞隐去身形,棠沅愣了片刻,才唤流渺去宣太医。
“娘娘是受凉了,待臣开剂方子,用过几日再说。”
何旭将方子留下,正欲离去,突然发现殿中的情形不对。
就在这时,跟在他后方的暗卫突然侧头。
“王爷。”
内殿中骤然寂静。
棠沅本来还有些迟钝,猝不及防的听到这一声喊,顿时惊出了冷汗。
“什么王爷?”
“臣这个小徒弟也在发热,说胡话呢。”
何旭开口,一句话就将事情揭了过去,而后带着人快速离开。
片刻后,棠沅将殿中的人全都挥退:“出来吧。”
裴枭辞现身,脸上带着愠怒:“本王会处理的。”
棠沅有气无力地说:“会不会处理是你的事,本宫不想掺和,但是没眼色的人,你还是别派出来了。”
别看何旭圆场的快,可方才站在两边的宫人并不少,怕是已经传出去了。
裴枭辞也知是他的问题,没有解释什么,逗留了片刻便离开了。
王府里,何旭正等着裴枭辞,一看到人立刻说道:“王爷今日过去是因为担心吗?”
裴枭辞淡淡地说:“出了些意外,本王总要问清楚,钱郎中那边如何了?那两个人的牵机蛊,解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