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贵妃真想寻批秀女入宫？”
御书房中，棠沅将来意说了一遍，待听到皇帝的询问，她微微低头：“臣妾自是想的，一方面宫里冷清，另一方面皇嗣也单薄，皇上，这选秀一事……”
“行了，这事是谁的意思，朕心里清楚，眼下边境还没结束，朕也无心去管其他，你且回万寿宫，这秀女一事，等之后再说。”
皇帝摆手，脸上已然出现了不耐烦。
棠沅见状，立时收了到嘴边的劝说，轻轻一福，便退了出去。
谁知没走几步，就和棠诚聪来了个面对面。
“臣，见过贵妃娘娘。”
棠诚聪拱手，视线扫过，落在御书房大门上，问道：“不知娘娘，怎得出现在此处？”
棠沅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本宫是为了秀女一事，姑……不说此事了，小娘可回了棠家？”
棠诚聪眼神微闪：“回了，贵妃娘娘无需担心。”
二人闲聊了几句，棠诚聪便进了御书房。
棠沅在原地站上片刻，才回万寿宫。
隔日，棠昭进宫请安，从慈宁宫出来，便寻到了棠沅，话里话外全都打听边境的消息。
棠沅揉了揉眉心：“本宫一直处在深宫中，对边境的事了解极少，姐姐何必来问本宫呢？”
棠昭低着头，交握的双手捏紧：“我打听不到别的消息，父亲他，不想我嫁给摄政王。”
棠沅稍稍侧头，审视的目光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本宫不明白，姐姐为何就要嫁给摄政王呢？便是不进宫，以棠家的地位，也足以让姐姐寻一个如意郎君吧？”
若非被逼，棠沅是决计不会进宫的，对于棠昭的选择，她实在不明白。
寂静蔓延，棠昭盯着地面看了许久，才开口道：“父亲不会让我自己选的，所以……我一定要在适合的范围里，选出最强的那个人。”
棠沅惊愕，随后又觉得理所当然。
裴枭辞确实是最强的，他身为摄政王这点，便是其他人都比不上的。
棠昭也实在大胆，看上了裴枭辞，就从各方面动手，竟还真让她成功了。
只是，棠家真的会允许吗？
这个时候，棠沅和棠昭之间已经完全不见往日的怨怼，两人都在思索，两人也都在犹豫。
不知过了多久，棠沅叹了口气：“裴枭辞，并不适合你。”
棠昭抬起下巴，收拢起心底的犹豫，她又是一个高傲的女子。
“适合与否，是由我断定的，贵妃娘娘若是无事，我便先告退了。”
棠昭离去后，流渺皱着眉出现：“大小姐，还是一点都不管规矩呢。”
棠沅笑了笑，她一点都不在意棠昭的举止。
“可有打听到边境的消息？”
“除了先前的大捷，奴婢没有打听到任何与边境有关的消息，另外，奴婢发现有人在刻意压边境的消息。”
“为何这么说？”
棠沅眼眸微转，疑惑的望向流渺。
“宫里凡是议论边境的宫人，皆被送走了，如今剩下的，连说都不敢说，这也是奴婢没打听到消息的缘由。”
能在宫里压住消息的人……
棠沅往门外看去，良久后让流渺退下：“之后别打听了。”
无论是皇帝，还是太后，她若是对上，都落不了好。
“是。”
流渺行礼，退出时顺手将内殿的门关上。
屋中恢复安静，棠沅稍稍抬头：“穆云，你在么？”
“……属下在，娘娘有何吩咐？”
穆云出现，单膝跪在地上，一身的黑衣裹着她的身躯，明明是很曼妙的身姿，可棠沅却莫名从她身上看出了危险。
“边境，可有送消息回来？”
“没有。”
棠沅揉了揉眉心，如此干脆，她都不知该说什么了。
“若是，边境有消息回来，记得告知本宫。”
…
“王爷，信件已经送回去了。”
大营里，穆然掀开门帘，声音极大。
裴枭辞瞥他一眼，视线又回到行军图上。
穆然挠了挠头：“王爷，我们已经收回两座城池了，按着眼下的进展，我们休息几日，养足了精神再打应该也不迟吧？”
裴枭辞摇头，指着行军图上的一处山脉：“本王倒也想慢慢来，但你看这个地方，易守难攻，若是因休息而放任，很容易形成关卡，必须尽快夺回来。”
穆然探头看了几眼：“王爷您都说了易守难攻，便是我们现在就冲过去，怕也轻易抢不回来吧？”
裴枭辞眼底闪过冷意：“看似如此，但你忘了一个关键。”
“属下忘了关键？”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羌族的大军是仓促退过去，短短一两日，他们是形成不了防守的，只要我们追的紧，就能用最小的代价夺回这处山脉。”
穆然侧身，看着突然出现的男子，行礼道：“见过魏先生。”
被称作魏先生的人一身青衫，手中握着把折扇，闻言轻轻摆手：“不用多礼，王爷，方才我说的，便是您的想法吧？”
“嗯。”
裴枭辞淡淡的应了一声，又补充道：“但也并非全部。”
魏先生挑了下眉头：“哦？不知王爷还有什么顾虑？”
裴枭辞单手负在身后，视线终于从行军图上移开：“时间，时间不够了。”
离开京城时，他从钱三针手中得了压制牵机蛊的药丸，每十日就得服上一颗，可偏偏那瓷瓶里只有两个月的量。
这意味着，他必须在两个月内打败羌族，并且赶回京城。
时间，太紧急了。
魏先生不知牵机蛊，听着话语，整个人都有些懵：“王爷为何说，时间不够？”
“出了点小意外。”
裴枭辞点了点行军图，告诉魏先生：“本王只有一月的时间，一月后，必须赶回京城。”
“可否能说缘由？”
魏先生不死心，还试图打听。
裴枭辞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只需知晓，若本王一月后返回不了京城，本王离死也就不远了。”
魏先生倒抽口气，再看行军图，脸上多了认真。
“明白了，我这就去调动大军。”
他没有再问缘由，半个时辰后，大军开拔，往行军图上的山脉而去。
隔日，一个消息传回京城。
“大军惨败，摄政王失踪，生死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