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一个字,棠沅的目光落在了裴枭辞身上。
她看不清男人的神情,可心里却莫名有种裴枭辞在生气的感觉,他在气什么?
微风吹过,巷子里变得寂静。
眼见着气氛逐渐变得凝滞,棠沅动了动手指,正欲再次出声时,裴枭辞开口。
“本王可以让他进宫,但以你在宫里的地位,保得住他么?”
棠沅沉默,她虽为贵妃,可宫里一个太后,一个皇帝,都能直接要了她的命。
再三斟酌,棠沅将这个选择交给沈旭。
“沈郎中可愿进宫?”
沈旭笑了笑:“三日后,在下进宫。”
棠沅跟着露出笑颜:“王爷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裴枭辞瞥了眼沈旭,一甩衣袖背过身去:“你二人既说好了,本王自是没什么可说,只是这压制,你打算何时开始?”
“就今晚。”
半个时辰后,棠沅和裴枭辞面对面坐着,二人身上扎了几十根金针。
没多久,沈旭端了两碗药:“牵机蛊,我也没碰见过,诊治也只能摸索着来,王爷,贵妃娘娘,请喝掉这些药。”
裴枭辞一言不发的喝了药。
棠沅见状,也跟着端碗喝完了药,随后问道:“这金针需要扎多久?”
“半个时辰。”
沈旭给了时间,待时辰到了,他给二人拔掉金针。
“两位可有什么感觉?”
棠沅仔细感受着,摇头说:“没有感觉。”
裴枭辞颔首:“本王也没有。”
沈旭摸着下巴,眸中闪过思索。
就在棠沅以为,沈旭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沈旭转身走了。
“砰。”
房门被关上,棠沅皱了眉头,余光扫过裴枭辞,索性转身,直直的看过去。
“王爷还有事么?”
“没有。”
“既如此,就请王爷快些将本宫送回去,若是迟了被人发现……”
棠沅没把话说完,但其中暗含的威胁却非常清楚。
裴枭辞瞥她一眼,到底没说什么,将人送回了宫中。
次日晌午,棠沅正在翻看着书册,就见流渺急匆匆的进了内殿。
“娘娘,蓉答应那边出事了。”
棠沅撑着头,过了几瞬才反应过来。
“怎么回事?”
流渺往外看了一眼,小声说:“皇上准备提蓉答应的位分,结果圣旨刚到,就发现,发现蓉答应满身是血的倒在地上,旁边还倒着好几个宫女。”
棠沅拿着书册的手一紧:“蓉答应还活着么?”
“人倒是还活着,只是受到了惊吓,如今皇上和太后都过去了,说是要彻查那边的事。”
皇帝和太后都去了?
棠沅立刻抛下书册:“走,去玉溪阁。”
棠沅带着流渺赶到时,已经是小半个时辰后,整个玉溪阁都被封住。
“见过贵妃娘娘。”
守在外边的太监认出棠沅,立刻行礼。
棠沅摆手:“不用多礼,里面怎么样了?”
那太监往里看了一眼,小声说:“奴才也不知情况,不过片刻前,几个太医进去了。”
蓉答应受伤了?
棠沅看着玉溪阁的大门:“劳烦公公替本宫通报一声,就道本宫来看望蓉答应。”
“这……”
太监露出难色。
棠沅挑眉:“怎么,不能通报么?”
“太后娘娘说,不准任何人进入。”
棠沅交握的双手收紧,思索片刻,终是按下了进去的想法。
“流渺,我们……”
最后的“走”字还没落下,一个白胖的太监走出,正是皇帝身边的心腹太监全福。
两边对上,全福有些发愣,反应过后,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棠沅前面。
“奴才见过贵妃娘娘。”
“全公公不用多礼,本宫听闻此地出了事,特来瞧瞧,里面如何了?”
棠沅将方才问过的话又问了一遍。
全福低眉顺眼地说:“人还没醒,太医正瞧着呢,娘娘……可要进去?”
棠沅缓缓勾起唇角,口中却道:“太后娘娘不是说,不准旁人入内么?”
全福神色微凛:“这个,奴才并不清楚,许是,许是生了些问题,娘娘您……”
棠沅无意为难全福,见他说不下去,便摆了摆手:“替本宫通报一声,若是不行,本宫便回万寿宫了。”
“是。”
全福行礼,小跑着进了玉溪阁的。
棠沅收回视线,环顾四周,心底颇有几分疑惑。
皇帝明显是偏爱蓉答应的,可为何一直将蓉答应放在一个偏僻的小殿里?
若说出身低,不好提位分就算了,可这住的地方……没必要也顾忌着吧?
正想着,全福又小跑着回来。
“娘娘,请。”
棠沅收拢思绪,笑着随全福入内,很快便见到了皇帝与太后,前者的神情满是担忧,后者则是漫不经心,隐约间还能看见几分怒意。
皇帝与太后,这是起了争执么?
棠沅脑海中闪过这个想法,面上却若无其事的行礼。
“臣妾见过皇上,见过姑母。”
皇帝缓和了神情:“平身,你可是来看蓉答应的?”
“是的,臣妾听闻这边生了事,所以来瞧瞧,不知蓉答应如何了?”
棠沅做出关切的模样,说话间往床榻边走去,她看见几个太医正在旁边站着,每个人的面容都很沉重。
显然,蓉答应的情况让他们觉得很棘手。
下一瞬,皇帝拦住了她:“太医们还没诊出缘由,莫要靠近。”
棠沅收回视线,笑着点头:“臣妾知晓了。”
就在这时,太后开口:“蓉答应每次皆是遇见喜事时便出问题,这说明她的福分太薄了,德妃的位置,不能给她。”
德妃!
棠沅只觉眉心一跳,她知晓皇帝要提位分,却没想到,皇帝竟是要给四妃的位置。
从答应到德妃,这件事若传出去,前朝怕是要出许多奏折。
棠沅想要开口,但话到了嘴边又顿住,皇帝与太后面前,她可不能多言。
气氛随着寂静蔓延,多出了几分凝重。
皇帝冷声道:“朕的偏爱,足以抵过任何福气。”
“皇上您……”
太后明显气的不行,可偏偏又只能按着火气,从另一边做安抚:“皇上便是不顾朝廷后宫,也得顾下蓉答应吧?若次次皆是如此,对蓉答应的伤害得多大?”
她说着,又摆出几分慈爱,苦口婆心地说:“答应的位分确实有些低,可皇上方才也提了偏爱,既然蓉答应得了皇上的偏爱,宫中又只有一个贵妃,这位分不提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