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山镇。
苏晓菲一家人终于等到了小侯爷康复。
果然,小侯爷上官司南对着苏青竹发出了邀请。
“苏伯父,我本是京城平南候府世子。因为追查一桩案子,不小心惹来了追杀。这才……”
上官司南简略解释了一番原委,听得苏青竹一家人心惊肉跳的。
苏晓菲更是惊呼连连,又害怕又仰慕的望着上官司南。
想不到,上官司南竟然遭遇了这么危险的事情,难怪得会浑身刀伤,奄奄一息的倒在路上。
没死还真的是命大。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贤侄是有大造化的。”
苏青竹才不管上官司南的经历如何呢。反正,上官司南之前的处境越危险,苏家的救命之恩就越难得。拿到手的好处才是真实的。
“是呀,上官兄吉人自有天相。”
苏樾黎紧跟自家老爹脚步,漂亮话那是脱口而出。
苏樾宁眼珠子一转,假装天真的问上官司南:
“上官大哥,你失踪这么久,家里人不担心吗?”
“家里人么?”
上官司南望向苏晓菲,心底涌起一股温暖。只是,想到京城里的消息,眼眸里的温柔又迅速褪去,徒留一份讥诮。
“苏伯父,小侄如今已经痊愈,不日就准备回京。只是,小侄一旦回京,必然会被有心人查出是伯父一家救治收留了小侄,只怕会给伯父一家带来灾祸。”
上官司南说到这里,果然看到苏家人齐齐变了脸。苏青竹的脸都快黑成锅底了。
赵春花和苏晓菲则是吓得脸色惨白。
特别是苏晓菲,之前不知道上官司南受伤的原由,自己为了坐实救命之恩,免得日后上官司南不认账,可是特意在镇子上好一顿逛。
也不知道那些背后的人查到云山镇没有。
现在跟随着小侯爷,不,现在还是平南侯府世子,一块儿进京,安全吗?会不会也是一路遭遇劫杀?
想到这里,苏晓菲慌了,心里害怕极了,身体都忍不住发起抖来。
自己的荣华富贵啊,可千万别还没有当上侯府当家主母,救被嘎啦。真心太冤了。
上官司南见苏家人实在吓得够呛,这才继续开口:
“苏伯父放心。我的护卫队们昨天已经赶到云山镇了。不如,苏伯父一家人随我一同入京,小侄也好报答救命之恩!”
这还真的是一波三折。
苏青竹心底吐槽,有什么话不能一次性说完吗?偏要吞吞吐吐的,搅得人心惶惶的。
不过,到底没敢说出口。
毕竟,对方可是平南侯府世子,哪怕自己闺女救了他一命,却也不敢保证世子不会翻脸。
这些个世家公子哥,一个个的,傲气得很。
苏晓菲听到了自己最想听到的话,心里一喜。
有了护卫队,又能跟随世子一起入京,这是再好也没有了。
上官司南一直就在留意苏晓菲的神情,见到苏晓菲果然欢喜起来,自己心里也觉得欢喜起来。
虽然,苏晓菲长的不如京城贵女好看,举止也,呃,没有京城贵女们优雅,甚至还有一些别扭。
但是,性子是天真的,温顺的。
那天,苏晓菲为她缝制衣衫的一幕,深深的印在了脑海里。
有个人能够眼里心里都是你,默默的为你做着衣衫,这种感觉真的很美好。
上官司南在心底告诉自己,万万不可辜负了苏晓菲。
小姑娘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呢。
少年慕艾。
上官司南知道,那一刻自己心动了呢。
只是,少年慕艾四个字跳入脑海的瞬间,上官司南被勾起了心底的回忆。
父亲,曾经也是真心疼爱过自己的吧!
《孟子·万章上》第一章:人少则慕父母,知好色则慕少艾,有妻子则慕妻子,仕则慕君,不得于君则热中。大孝终慕父母,五十而慕者,予于大舜见之矣。
上官司南也想一直孝顺。
可惜,上天不给他机会。
将杖探其水,方知水浅深。路遥知马力,岁久辨人心。子不孝,父不慈。恭而无礼,亲而有疏。不入惊人浪,难逢称意鱼。
子曰:恭而无礼则劳!
自从母亲去世,莫姨娘由贵妾扶正,自己就一直在迁就父亲。总以为自己是父亲的第一个孩子,还是嫡长子,父亲总会多几分真心疼爱。
毕竟,他已经没有娘亲了。
母亲刚刚去世的时候,上官司南才三岁。莫姨娘对他嘘寒问暖,有求必应,爹爹也是对他疼爱有加。
所以在一年后,平南侯当着舅舅吏部尚书孔止静询问上官司南,要把莫姨娘扶正的时候,上官司南毫不犹豫的就点头同意了。
见上官司南跟莫姨娘相处得确实很融洽,想到平南侯府不可能没有女主人,平南侯更不可能一直不娶妻。
换个不知道底细身份又高贵的,自然会孕育自己的嫡子,到时候是什么光景还真的不好说。
孔止静想来想去,权衡利弊,还不如扶持了莫姨娘,这才点了头。
这也是莫姨娘是贵妾,才能扶为继室。
妾,是没有地位,可以自由买卖的。一日为妾终生为妾。这是律法条纹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谁知道,这莫姨娘是个外表温柔内力藏奸的。
自从扶正,名正言顺的接掌了侯府中贵,就一改之前萧规曹随的模样,大刀阔斧的一阵整顿,把上官司南生母留下的忠心仆人发落了个干干净净。
自然全部换成了她自己的心腹。
就连上官司南娘亲的嫁妆铺子,也被莫姨娘,现在是侯府当家主母呢,给一点点换上了自己人。
不过四岁的上官司南,天天被下人们哄着吃喝玩乐,慢慢养成了纨绔的性子。
在外招猫逗狗,回府更是上树掏鸟窝,下池塘捉鱼……
反正是弄的乌烟瘴气。
莫姨娘自己的亲生儿子上官司北则被莫姨娘拘束着跟夫子日日苦读,琴棋书画样样涉猎。
很快,平南侯府嫡次子勤学好问,端方有礼的传言就遍布京都大街小巷。
孔止静这才回过神来,自己怕是中了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