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梅吐幽艳,轻冰释寒澌,一岁尽今夕。
九州清晏,推杯换盏,歌舞交错,欢声笑语,不绝于耳,天潢贵胄同度除夕。
“宜入新年,万事如意,三羊开泰,万象更新,和气致祥,丰年为瑞。”皇后端起酒杯,遥望众人,“愿我皇福寿绵绵,大清千秋永固。”
众人起身,捧起酒杯,恭祝之声响彻大殿,“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好。”胤禛朗笑,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突提及果郡王娶亲之事,又是笑闹而过。
莞嫔似乎不胜酒力,没多时便离去透气。
果郡王才吹过笛声,和舞而起,清亮悠长,丝丝缕缕,余音绕梁。曲毕,又几杯下肚,推说自己醉了,需得出去醒酒,被胤禛好一通玩笑才放了人。
桐花台中,夕颜旁开,倩影被寻住,得几刻知交欢喜。
家宴散,上过万寿灯,子夜将过,年世兰也有醉意,颂芝搀扶她,身影有些晃。
“去绛妃轩。”年世兰坐上辇轿,支住额角,头在发晕。
“娘娘,您醉了,不如回宫歇息吧。”颂芝说,“昭贵妃怀着孕辛苦,这个时间怕也是入睡了。”
“答应陪她守岁,等下没去,她岂不是要翻天了。”年世兰喝醉了,声音飘忽着,心里话却说得出了,“今儿就她一人孤零零的,可怜见的,怎能叫她空等。压岁的带着了?”
“在奴婢身上。”颂芝说。
年世兰闷哼出声,有些难受,记不太清了,又问:“是两份么。”
“是呢,孩子一个,昭贵妃一个,足足六千两银票。”颂芝说得自个肉疼,虽说年下得了外面官员不少孝敬,将军也送了来,可由着娘娘对昭贵妃流水似的花,再加上娘娘一向大方,都是几倍犒赏宫中上下,一时竟也剩下不多了。
“嗯。”年世兰昏昏沉沉,不再说话,闭目将睡。她头疼,意识也逐渐模糊。
余莺儿披着墨狐大氅,素净小脸被烛光打得晕黄温暖。
她听到动静,在寝殿口站着。
“娘娘。”
年世兰远远见了她,便走得急了,颂芝险些没能扶住她,她醉意更甚,两颊桃红,露出一个笑,竟跌跌地直往余莺儿怀里撞,口中迷糊说着:“本宫的。”
怀着孕呢,余莺儿没办法由着她,只能先双手撑住她直直靠下的身子,再慢慢往自个身上带,幽香撞了满怀。
她笑了,“喝了多少。”
颂芝:“一壶都干净了,这酒是外邦贡来的,闻着香甜却烈着呢,娘娘这会子已经酒劲上头了。”
“去弄碗醒酒汤来。”余莺儿吩咐苏木,而后抚了抚年世兰的脊背,轻声说,“起来了,带你进去。”
年世兰不知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没反应,眼睛闭着,吐息都混着酒香,是灼热的。
“莺儿肚子疼。”余莺儿说。
年世兰似乎被触到神经,啊一声,猛然直起身,眼睛还是半闭着的,人还不清醒,却下意识迷糊哼出:“嗯?”
“不痛......我......太医。”
余莺儿看着心都要化了,醉酒的人比平常乖太多了。
她和颂芝一起扶她进去。
年世兰软着身子,被安置在榻上。
地龙烘着,她的脸更红了,像石榴色一般娇艳。
嘴里还哼哼唧唧的:“太医......不痛......”
余莺儿摸着她的手心,轻声哄着:“太医已经来了,莺儿不痛了。”
年世兰勉力睁开一点眼,隐约见了一张好看又叫人心安的笑脸,嗯一声,再头一歪,彻底睡过去了。
余莺儿温柔整理她耳边落下的一点鬓发,带着点浅笑,看了她许久。
焰火燃放,轰鸣声起,窗外彩光闪烁,新的一年了。
余莺儿低头,静静贴在眼前人唇上。
她心中许愿,祈年年岁岁有今朝,岁岁年年人不离。
她终于也心有牵挂,浮萍落处是年世兰。
齐鸣的火彩声震耳,年世兰被惊醒,她突然睁眼,还有迷茫之意,与余莺儿猝不及防地四目相对。
余莺儿没有动作,只垂眸看着她,眼里俱是温柔。
年世兰好像认得她,看到她会想笑,唇角勾起一点,眼前又开始阵阵发晕,有些重影,懵然之余生出疑惑,唇上压着东西,好软,她探出舌尖舔了舔,反应慢地想着,好软,好像是她的东西,可以吃。
她开始主动亲吻余莺儿,唇瓣紧贴,一点点舔弄,轻哼出声。
“甜的。”
余莺儿任她玩,安静看着她动情的模样。
———
她身上好热,扭动着身躯,无意识高仰着头,喃喃地:“好难受……”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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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莺儿亦被挑得情动不已,手开始不安分地———
殿内尽是情欲气息。
颂芝呆若木鸡,僵硬原地。
她将春色尽收眼底,一双眼睛干瞪着,嘴巴张得老大,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原来这就是以前娘娘总留她在殿外等候的原因。
她这次守在旁边,可两人显然视她为无物,尤其是昭贵妃,她、她、她!
端着醒酒汤的苏木毫无防备,掀帘走进。她心中其实已经隐隐预料,可眼前一幕依旧叫她震在原地。
两个心腹侍女面面相觑,瞠目结舌,不敢出声。
只默契地走到门口,一左一右守着。
直到年世兰没了力气,余莺儿放开她,缓缓直起身。
“过来。”
两人走近,再跪在地上,呼吸紧张。
余莺儿眼神侧过,淡淡看着她们。
“别的本宫也不多说,你们知道轻重。”
“是,奴婢知道。”两人忙说。
年世兰不宜留宿,余莺儿喂她喝完醒酒汤,宫人将她扶入轿中,回清夏斋了。
颂芝走前给了她两个红包,是娘娘给她和腹中孩子压岁的。
余莺儿捏着金纸包住的银票出神很久,而后笑了笑。
新的一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