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内的讲学,在蒋德璟的悉心解惑以及学子们的热烈讨论中,整整持续了三个时辰。
朱由检等人亦是在外旁听了三个时辰,眼看着日头逐渐西斜,临近酉时之际,讲学才终于缓缓落下帷幕,人群也开始渐渐地散去。
待学子们几乎全都离开了之后,朱由检这才带着周皇后几人迈步朝着府门走去。
正在忙碌进行收捡的几名小生见到朱由检,顿时觉得有些许眼熟,但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究竟在哪里见过。
这些小生自然而然地便将朱由检等人误认作是前来求学的普通学子,于是连忙躬身行礼:“这位学生,今日老夫子的讲学已经结束,烦请明日早些过来!”
朱由检听闻此言,微微一笑,然后双手抱拳,彬彬有礼地道:“这位兄台,劳烦您去向老夫子通报一声,就说有故人来访!”
“故人?”那名小生微微一怔,脸上露出些许疑惑之色,上下打量了一番朱由检,开口问道:“不知几位是从何处而来呢?”
朱由检不慌不忙地回答:“我等几人乃是自京城远道而来!”
一听这话,那小生心中顿时恍然,他自以为是老夫子昔日在朝中为官时结交的好友,当下不敢怠慢,赶忙满脸堆笑地将朱由检几人热情地迎进了府内。
“几位请稍候,我现在就去禀报夫子!”说罢,小生转身离去。
这蒋府虽然规模不是特别大,但是却有着许多严格的规矩和礼节。朱由检等人刚刚进入府邸,还没有来得及坐下,就有两名仆人打扮的人便已送上热茶。
而他们等待的这间厢房更是布置得相当考究,不仅有寻常的家具和装饰品,朱由检甚至惊喜地发现了一件珍贵无比的东坡之砚。
在震惊之余,连忙将这件稀世珍宝拿起来仔细观赏。只见砚上素心雕龙、朱砂鹊眼、紫袍金带,实在是世间罕有,令人叹为观止。
“老爷,就在里面。”正当朱由检正沉心品鉴之时,门外传来刚刚那名小生的话语。
紧接着,蒋德璟爽朗的声音传出,其人亦是走进厢房:“哈哈,不知道是...”
不过他的这句话并没有说出口,整个人便呆立当场,印入他眼帘,竟然是皇后娘娘和王承恩两人。
“皇...皇后娘娘??!!”
周皇后微笑着看着蒋德璟,轻声说道:“蒋阁老万福!”
这...这!既然皇后在此,那陛下就定然亦在此处。
蒋德璟顺着皇后向里面望去,果然看到陛下那熟悉的身影正背对着他。
“臣...草民蒋德璟叩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叩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蒋德璟连忙跪地行礼,额头贴地。
此刻,蒋德璟的心中属实惊喜和感动,万万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皇帝和皇后。
朱由检缓缓转过身来,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平身吧!蒋卿,京城一别,卿可还好!”
“草民谢陛下关怀,自从致仕之后,草民一直在府内讲学,一切都还顺利!”蒋德璟连忙叩头谢恩,起身恭敬地回答道。“不知陛下何时到的晋江?草民未能远迎,还望陛下恕罪啊!”
朱由检挥挥手,示意其他人等全部退出去。“不知者无罪!况且朕此次来晋江,也只是如闲云野鹤般,想看看阁老而已。”
“草民这里甚是简陋,实在是怕怠慢了陛下!”蒋德璟再次躬身说道。
朱由检轻轻摇了摇手:“无妨无妨,你也是知道朕的性子的!蒋卿,今日朕与皇后赶路一日,着实有些饿了,不知可否在卿这里随意弄些吃食?”
朱由检这番话一出口,蒋德璟立刻连连点头,犹如小鸡啄米一般:“陛下真是折煞草民了!快快,赶紧去准备最上等的膳食来!还有,千万要切记,不可对任何人提及陛下在这里!”
方才蒋德璟的话语,他身旁的小生自然听得一清二楚,任凭这名小生如何想象,也绝对想不到刚才与自己交谈的人竟然会是大明皇帝陛下!
心中激动不已的同时,这名小生更是忍不住偷偷地多瞧了皇帝陛下几眼。这位可就是那受万民敬仰的陛下啊,未曾想竟如此平易近人和蔼可亲!
得到蒋德璟吩咐的小生,在发愣了好一会儿之后,方才如梦初醒般慌忙躬身退了出去。
仅仅半个时辰,一桌子丰盛的晚膳便已上桌,菜香四溢,弥漫在整个房间里。
朱由检凑近一看,眼睛一亮,不禁点头称赞。虽然桌上没有山珍海味、大鱼大肉,但这些农家小菜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让人垂涎欲滴。
蒋德璟热情地邀请朱由检和周皇后入座,并客气地说道:“陛下,请入席享用晚膳。”朱由检微笑着回应道:“朕就不与爱卿客气了,如此美味佳肴,真是令人期待啊!”
周皇后则轻轻一笑,提醒朱由检说:“陛下,您还是先让阁老坐下吧。哪有主人站着,而客人坐着用餐的道理呢?”
朱由检恍然大悟,笑着说:“对啊,朕真是糊涂了。这里可不是朕的紫禁城,而是蒋府啊!蒋爱卿,快快坐下,陪朕一同用膳!”
蒋德璟感激涕零,赶忙谢恩后坐在了朱由检身旁。
待蒋德璟坐下后,朱由检感慨地说:“蒋卿,你虽已致仕,但仍心系国家大事,实乃忠臣啊!朕早已下旨,德璟书院务必于一个月内启用,这段时日里蒋卿克服一下困难,很快一切都会有所改变的。”
蒋德璟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感动之色,连忙起身拱手道:“陛下请放心,草民一心为朝廷讲学,条件简陋一些倒也无妨。”
朱由检微笑着点头示意蒋德璟坐下,然后继续说道:“朕希望德璟书院能够培养出更多的人才,为朝廷的繁荣做出贡献。”
“陛下放心,草民定当全力以赴,不辜负陛下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