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烈沉默了一瞬,看着沈从疆灰败的脸色,叹息了一声。
“是我对不住你,没有保护好你。”
“我会请宫中御医来,别灰心,说不定能治好的。”
安抚了他几句,韩烈便出去了。
沈从疆嘴唇颤抖着,想说话却说不出来,他低头看着自己被缠满绷带的腿,和右手,绝望之气蔓延。
比起身体上的疼痛,心中的疼痛,更加的强烈。
布帘遮挡的外室,传来几个大夫的惋惜声。
“可怜哦,才十岁,怎么就遇到了猛兽呢?”
“腿骨都咬碎了,手也是,他能活下来已是幸事,还能奢求什么呢?”
“唉……围猎物那么危险,韩将军怎么想的?怎么能把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带进去啊?”
“……”
沈从疆看了一眼自己唯一完好的左手,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他明明是想去激发潜力的,当时还有韩将军在旁边保护着,本该万无一失的。
但,一只猛兽突然间便冲出来,朝着他扑过来。而他当时恰好看见了一朵极为美丽的花,据说那花有调养身体的功效,他便爬过去摘了。
家中传信,提到明珠体弱,总是生病,他看见那花的时候,太过欣喜,以至于忘记了周遭的危险!
韩将军离他有些远,谁也没有想到,县衙旁边的一株矮丛里,竟还藏着一只猛兽!
他手刚刚摘到那朵花,猛兽便从侧面扑来,他下意识用右手挡了一下,右手便被咬断了。
接着是腿……
一切发生得太快,就短短的几个呼吸间,韩将军赶过来一枪扎死了猛兽,但他的手和腿却救不回来了。
摊开左手,看着手心被紧紧抓着,揉碎了的花,沈从疆眼中流出了泪水。
他为什么要去摘花?为什么不先排除周围的危险?
师傅明明提点过很多次了,不要莽撞,可是他当时为什么满脑子都是花,什么都忘记了呢?
沈从疆将花丢到桌上,难受的用左手捂住了脸。
“病人在哪?”
布帘被掀开,韩烈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在这!”
陈御医上前看了看,摇了摇头,“这……骨头碎裂得太厉害了,我是御医不是神医,若是神医……兴许还能有办法。”
神医……
韩烈目光沉沉,他想到了安皇收到的那封信,神医决明子,就在小河村!
而且,他很可能就住在沈青渊家,否则怎么会特意为沈青渊说话?
决明子知道多少,韩烈无从得知,决明子也不是他能动的。每每想起沈青渊,他总是格外复杂,又恨又气又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欣慰。
可,他不能去小河村。
“从疆,神医在小河村,你可要回去?亲自求他?”
沈从疆灰暗的双眼亮了亮,“他能治好我?”
“如果他都不能,世界上就没有人可以了。”
陈御医笃定的说道。
“那师傅,您能不能替我请他来?我、我这样子,恐怕动不了。”
沈从疆央求道。
韩烈摇了摇头,“不能。”
沈从疆眼里的光黯了下去,却没有勇气问为什么。
韩烈却主动解释道:
“不是我不愿意,是那神医性格古怪,并不卖我面子,哪怕强行掳来,也没有半点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