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年二十八,还有两天便除夕这天,第三根香燃尽,跪了足足三天三夜滴水未进的周婉玲,终于被放了出来。
她的腿已经跪得毫无知觉,又冻又麻,面色苍白得犹如金纸,奄奄一息的被从祠堂里拖了出来。
这三天,她不能吃不能喝,不能坐下也不能躺下,看管她的人换了一轮又一轮,她却熬得双眼通红气若游丝。
被放下的时候,周婉玲已经没有了任何力气爬起来,倒在地上精神恍惚,一抬头看见了周母的脸,愣了愣,喃喃道:
“阿娘……”
她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嗓子已经干哑了,泪水也流不出来了。
眼睛一闭,放心的晕了过去。
……
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熟悉的家中,干裂的嘴唇也沾了水,没那么难受了。
她抿了抿唇,声音干涩沙哑,“阿娘……”
一直守在床边的周母抬起头,揉了揉守了一天困倦的眼,淡淡的说道:
“醒了?”
“阿娘……我好怕啊呜呜呜。”
她红了眼眶,想扑到周母怀里寻求安慰,周母却躲了一下。
周婉玲愣住了。
“阿娘?”
“你既然醒了,就穿上那件红褙子,嫁到李家去吧。那李守常虽然没醒,但人家对你重情重义,你不能不嫁。”
周母冷漠的说完,又强调了一遍:
“哪怕是他死了,你也得捧着他的牌位嫁过去!周婉玲,难得遇到一个如此好的后生,希望你好自为之,以后能守住,别再闹出笑话来。”
周婉玲眨了眨眼,被周母冷漠的表情伤到。
“我知道了……”
她知道李守常人很好,可是、可是她对他并没有什么感情,只有感激之情,是他自己非要救她的呀!
周母叹了口气,知女莫若母,光是看周婉玲的表情,她就知道,她并没有将自己的肺腑之言听进去。
她摇了摇头,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一开始就管不了,随她去吧!
以后是死是活,她都不会再管了,最后管这一次,就当是全了母女间最后的缘分了吧!
周母拿起了早已准备好的红色褙子,给周婉玲穿上,拉着她起身。
“走吧,我最后送你一程。一手好牌你打得稀碎,现在仅有的一张牌也是好牌,以后日子过得是好是孬,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周婉玲脚还没恢复,一瘸一拐的被拉着走,周母终是不忍心,改拉为扶。
明日就是除夕,村里人几乎都闲在家里,周婉玲一从家里出来,便收到了一个又一个的异样眼神。
周婉玲微微低着头,努力加快了脚步。
周家急着将周婉玲嫁过去,根本就不算什么良辰吉日,见她醒了,便立即通知了李家。
周父和其他人都没有出面,只让周母送亲,两家都没有办酒席请客,也没有花轿,没有三媒六聘,没有吹吹打打的热闹。
周婉玲就这样穿着一件红色褙子,一瘸一拐的被周母送着到了李家。
李婶子对她态度十分冷淡,她儿子还没醒,这个罪魁祸首的惹祸精反而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