踉踉跄跄的往山下赶,没多久便碰到一个老爷爷。
见陈再渔的狼狈模样还以为是坠山受伤的学生,山也不爬了,就要送陈再渔下山。
陈再渔赶忙制止,只说摔了一跤,血很多,但都是擦伤,没啥事。
事实也的确是这样,刚才受伤严重的模样,走了四十分钟的路,一点不累不说,居然还越来越好,现在只有表面的一些伤口,血都不流了。
老大爷专业的的检查一遍,觉得的确都是轻伤,便把外套里面的衬衣脱了给陈再渔,让他快点回去,别光膀子吹山风,会遭不住的。
穿上衬衣一顿感谢,分开前要了老大爷的地址,考虑后面好还衣服,健步如飞的朝山下走去……
接近山脚的时候,收到一通陌生电话。
“喂,请问是陈再渔同学吧?”
“是的,您是?”
“您好陈同学,我是玄雍司沧澜市分部的通讯员,还请你到镇中大街666号一趟,配合我们的调查取证。”
陈再渔应是。
配合玄雍司调查是每个大夏子民应尽的义务,及时向玄雍司反应可疑魔族动向也是大夏子民应知应会的,只不过自联合防卫圈建立后的安定十年,这事因为出现的少了,便被很多人直接忽略。
好巧不巧,陈再渔是个例外,他刚好有这方面的操守和准则。
问清公费报销通勤费用,先租了一辆三轮车,把没电的电动车送回家充上电,换身衣服再打辆车去往目的地。
自小在农村长大,第一次坐出租车很不熟悉,幸好司机人不错,他看出少年的局促,一直在热情的聊天。
可他不知道的是后视镜里这个坐在副驾一动不动的少年郎刚刚还搞死了一只凡人莫挡的魔皮族。
下车,付钱,取发票。
镇中街666号,黑色的牌匾上从左到右三个鎏金大字--玄雍司。
应该是当朝武祖的手书赐字,因为左下角有他的名字--武璋。
大冰国屈辱灭亡之后,就是这位武祖在军阀割据的情况下一统寰宇,至此掌握阴阳。
又因为和那些政治家的攻魔意见总是相左,力气难用到一处,刚建国没多久差点灭国,他便效仿前人称帝尊皇,取缔议会改为内廷。
太上皇本只是前朝一小卒,魔族入侵之时天地洞开,一朝觉醒后万魔难敌,以六十高龄之躯,打服打死所有军阀,一统山河故土。
又带领有志之士抵抗灾难,后觉帝位操劳便传位其子,退居庙堂之外。和他的那些歃血兵卒们一同镇守在犀海道的大南岛,那里是现在世界唯二的可以让魔族自由通行的天然空间裂缝。
陈再渔只在电视上见过他老人家,其人每年都会不定期参加国宴露一面。
思绪翻滚不过一瞬,跟着门卫从侧门亦步亦趋向里走去,没一会儿来到一间小黑屋坐定,陈再渔环视四周,感觉这里像影视剧里的审讯室。
怎么把我带到这里来了?
就在这时,铁门打开,一个黑袍独眼龙走进来。
陈再渔表面面无表情,心里却有些慌乱。这人自己早晨下山时见过,还用他的招牌造型忽悠住了那个魔皮族。
“陈再渔,男,17岁,尚未启能,就读于沧澜市一中三年二班,班主任周华。我们上午九点左右应该见过一面吧,十点十一分你发消息给玄雍司咨询部,告知在云功山发现魔族,并阐明他们在找一群穿黑袍的人。一点二十五分,我在山下的出口摄像头看到你离开云功山。一点五十五乘坐私家三轮车到家,两点零二分出门打车,到现在,三点整。”
独眼龙像是背课文一样把少年的所有行程说了出来,没有一点卡顿。
但这点东西还不足以震到陈再渔,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我记不太清,其他应该都对,但我离开云功山时山门那有一个大钟,那会不是一点二十五,是一点十五。”
“啪”的一声拍桌,独眼龙大吼一声:“这也不能证明你没有被魔皮族取代!你疑点很多你知道吗?陈再渔!你怎么发现魔皮族的,又怎么逃生的,给我一点一点的说出来,哪怕漏一点东西影响我判断,你就在牢里呆一辈子吧!”
“我那时在溪水小池里洗澡,他化作一个败顶的……”
“你为什么去云功山!给我从头说!!”
“我喜欢我的班长,我去云功山想给她惊喜,但是被同学侮辱,我就又下山了。下山路上太热,我在溪水小池里洗澡,一个中年拜顶……”
“撒谎!!你是魔皮族是吧!一定是!你什么时候爬的山当我们不知道吗,惊喜也不用提前三个多小时吧,你五点多一点就爬上山顶,监控里都看着了!说,你为什么去云功山,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不知道他们几点上山,我怕他们是去看日出的,所以去这么早,后来又饿又累又冷,我就放弃了,想坐缆车下山,正好碰到同学。我在溪水小池里洗澡,碰到一个中年拜顶男……”
“刚才山上还冷,过了一会儿你又热了要洗澡?你为什么不说实话,陈再渔,你问题很大!!”
“我下山跑的太快,热很正常,而且被同学侮辱,情绪很激动想冷静一下,可以理解吗!我只是想快点进入主题,你不顾我主动通报情况,一开始就这样盲目审我,可以,我能接受,但还请你尊重我这个大夏公民及英烈之后的身份。”
陈再渔从冰冷的铁凳子上坐起,身体前倾,表情气愤。
独眼龙瞪着唯一的那颗大眼睛,直勾勾看着陈再渔,一言不发。
陈再渔也一句话不说,就死死看着独眼龙。
数秒之后,“哈哈,不好意思陈同学,这是必要的流程。因为魔皮族太狡猾了,我们组织不光要用科技手段,正常的审讯手段也要用,恭喜你两方面都通过测试。”
“科技?”
“对,现在也有方法可以检测,是我们科学家研究出来的,大概意思是魔皮族变化为为人后,基因和蛋白质都一模一样,但它又不像人类一样情绪时刻波动时体内分子水平也会跟着波动,它们的起伏很慢很迟钝。整个沧澜只有这间审讯室可以检测。”
陈再渔的知识还不足可以理解什么情绪分子,只需知道自己通过了就很好,自证清白本来就是一件很难的事。
独眼龙见陈再渔没反应,继续说道:“走吧小英雄,我叫钟离,你可以叫我钟叔,我们去个明亮凉爽,有吃有喝的地方继续聊。”
果然,后面去的地方好了太多,陈再渔还被管了一顿晚饭。
饭桌上陈再渔先和钟离聊了聊英烈子女的政策感受,又了解了一点玄雍司的历史,最后才一口气将组织好的说辞讲了出来。
“我当时洗澡,水太冷,受了刺激提前启能了,我的能力是能感受到魔族。另外它还说日粹什么的,应该是我的血里有什么东西,他沾上后越来越弱,我俩纠缠了很久,最后它一见太阳光就死了……”
钟离的筷子夹着一个丸子,张大嘴巴,身形一动不动,脸上的表情懵逼中带着一点吃惊。
该说不说,他这满脸络腮胡的冷酷糙汉子配上这表情还有些可爱。
“啪嗒”
丸子从筷子上掉下来,正好掉进他身前的汤里,钟离溅了一脸紫菜蛋花汤。
大胡子赶忙拿纸擦一擦,心里仿佛一万匹草泥马自由奔跑在大草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