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将想法应用于现实,显然是无法得到结论的。
少女将散开的“蛛网”再次凝织,散落的脉络恢复了有序的状态。
第一秒,她仍是让百道电流齐头并进地流向少年的方向,与上一次攻击的开头几乎没有任何差别。
赛缪尔挑眉,并没有大意。
他了解少女,他相信她不会在第一次尝试失败过后,仍然不加改变地选择使用同样的招式。
所以她接下来会做什么呢?那些电流会发生什么新的变化?
他兴奋地期待起来。
只见那些原本分散的电流与其最近的电流合为一体,又分裂出新的支流,下一瞬能量突然从某条支流迸射出来,急剧、夺目、强烈。
就像是闪电慢放后可以看到的景象:
电流细小的分支不断延伸、颤动,最后所有电量沿其中一条放出,光与雷声冲撞出震撼人心的乐章。
在第一道电流放出时,赛缪尔成功躲了过去,但他面上却没有放松下来,腿部的肌肉也紧绷着随时准备离开与地面接触的支点。
闪电会选择一条分支将能量放出,少女织就的电流构造的“树枝”同样也会。
可是,前者还能通过分支裂分的形态、大小去判断能量会从哪条分支释放,从而提前规避。
而后者,却完全是人为的操控。
在无法反击将放电源头直接掐死的前提下,他又该依据什么来判断?
人的微表情、肢体语言、战斗时分泌的激素虽然可以传达部分信息,但是少女面容平静,几乎没有任何变化,肢体的语言也很少,赛缪尔无法从这入手。
换句话来说,他根本无法判断。
刚刚能躲过,也有运气的成分。
封闭的空间里,赛缪尔快速移动,他连续躲过了十多道“闪电”,几乎是被闪电追着屁股跑。
初弥觉得自己面前的景象变成了一帧一帧的,短短不到十秒的时间,她就几乎在空间的任何地方都看到了少年一晃而过的身影。
缪尔的速度,是真的很快。
不过,她也不慢。
差不多了,想要试验的方法也都试验过了,那就把所有异能都用了吧。
空间里霎时同时出现了上百道的电流“树枝”,像是爬满玻璃的裂痕,把少年框在了更小的空间里。
赛缪尔躲过了一百三十三道闪电,但最后一道“闪电”擦过了他的鬓角。
这场“陪练”以击落少年的几缕发丝结束。
在御知“数值突破70的播报声”中,初弥停了下来。
实际上她的体内已经几乎没有异能了。
赛缪尔的气息也带上了些喘,他不再在意地摸了摸自己的鬓角,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道:
“完了,以后是绝对赢不了姐姐了。我的蛊惑对姐姐没用,用风也很难突破姐姐的防御,岂不是只能被姐姐追着打。”
初弥刚想回答,突然发现了不对劲,脱力、晕眩,紧接着是眼前一黑,这感觉怎么这么熟悉?
少女声音弱了下来,还没说完身体就不受控制地摇摇晃晃,“等等,这具身体……”
虽然运动量比不过在空间里到处窜的少年,不过少女却也不是跟站桩一样一动不动。
所以,她出现了和当初在模拟赛时一样的情况——低血糖了
赛缪尔连忙过去及时扶住了少女的腰,然后把少女抱了起来。
此时训练室的门已经打开了,御知手里拿了一管葡萄糖浆,打开递到少女嘴边,“是葡萄糖,慢点喝,不要呛到。”
初弥小声的“嗯”了一声,启唇把葡萄糖浆一小口一小口地咽下。
逐渐恢复了能量的四肢从虚弱麻木的状态回温,她眼前的视线也重新变得清晰,拥有了色彩。
对上两双形状相似的同样目含担忧的眼眸,她安慰道:“我已经好多了。”
赛缪尔抱紧了少女的身体,语气不满道:“系统分配的什么身体,如果在战斗过程发作怎么办。”
御知也眼神凝重,“我本来以为之前在模拟舱是意外,没想到是身体本身就存在隐患,看来以后还是至少有一个人陪在你身边才行。”
幸好当初在对战贝拉时少女的身体没有出什么问题,不然他难以原谅自己。
初弥捏住少年腰间的布料,迟疑道:“也不用那么顾忌,我以后会随时吃糖的,战斗期间见缝插针吃几颗糖还是可以做到的,而且,我其实怀疑这个低血糖的体质,是我原本体质的投射。”
赛缪尔更加担忧了起来,“姐姐原本的身体,有什么问题吗?”
初弥摇摇头,“不是什么大问题。”
她慢慢解释道:“你们两个应该都知道,我的父母双方并不是同一种族,所以我也就成为了混血种。
虽然我同时继承了魔法天赋以及血族的种族天赋。但是这也带来了某个小小的缺陷,那就是我必须要有两种食物来源,人类的食物,以及血族的食物,不然就可能会因为摄入能量单一、摄入能量不足等原因造成眩晕、脱力、心悸、晕厥等症状。”
御知:“你是说,这些症状体现在了你目前的身体上。”
初弥颔首,思索道:“仔细想想,低血糖发作时的感觉,其实和当初‘营养不良’的症状,还是挺相似的。不过因为在之前的副本中,我一直使用的是系统给的身体,而非兑换回来的血脉,所以并没有出现‘营养不良’的症状。我想现在大概率是因为我的血脉在上一个副本中回来了,所以这些原本的小缺陷才会投射在现在这具身体上。”
少女感觉身体恢复了正常后,从赛缪尔的怀里跳了下来,她有些疑惑道:
“你们应该也不是纯粹的人类吧,难道都没有一些不同种族基因融合后的小毛病吗?还是说,你们是……纯种的类人生物?”
同样是混血种,并且父母双方都不属于人类的御知和赛缪尔同时沉默了一下。
御知开口道:“我们的身体并不是纯粹的人类,是混血种。不过有时候只要换个思路,或许,就能把毛病转化为某种源动力。”
例如傲慢、暴怒、贪婪、暴食也可以转变为持续不断的杀戮;
残忍、冷血、狠辣、薄情则让他们在杀戮的时候完全忽略掉道德上的负担。
只是这些就没必要细说了。
赛缪尔抓住重点:“所以从这个货不对板、假得要命的电影出去后,姐姐的身体是需要血液的吧。”
听到那句“货不对板、假得要命”,初弥被逗笑了。
少女的唇角翘起,露出两个梨涡,纯澈恬美。
当然赛缪尔说的也没错,这里显然不是世俗意义上的电影,它确实是真实的,但因为真实过头了,所以对于电影这个范畴来说,就显得“假”了起来。
初弥:“应该是需要的。”
赛缪尔连忙自荐,“那姐姐吸我的吧,我造血能力还是很强的。”
御知看出了赛缪尔眼底的兴奋和期待,不禁想起了一些关于被血族吸食血液时,被吸食者感受的描述。
他大概能猜到赛缪尔在兴奋什么了,他当然不能让赛缪尔得逞。
初弥回忆了一下,“其实血液里蕴含的能量越多,我需要的摄入量就越少,如果是缪尔的体质,正常情况下大概一周一口就够了。”
在人类食物来源充足的情况下,血液于她而言就像是人体必不可缺的微量元素,虽然必不可缺,但少量补充即可。
御知:“那以后一周由我提供,一周由他提供,怎么样?”
初弥:“可以。”总不能逮着一只羊的羊毛薅。
本来一周只有一次被吸食的机会,赛缪尔就觉得很少了。
结果御知还来横插一脚,变成了半个月一次。
赛缪尔又气又后悔。
该死,御知肯定猜到了什么,刚刚他就不应该表现得那么积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