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少女所想一样,赛缪尔确实不太在意何满和何渊的生死。
即便是团队任务又怎么样,他以前又不是没经历过团队任务,玩家死亡不过是会减少任务积分罢了。
而且假如说同组队的玩家死亡减少一半积分的话,非组队的玩家死亡,对积分的影响大概率会更少。
虽然也不排除全体玩家通关,积分翻倍的可能性,但他并不愿意为这种可能性去劳心费神。
想要一次性攫取大量积分,最便捷快速的方法还是拿到红名榜上玩家的项上人头。
他来定位红名玩家所在副本也不会消耗少女的积分,而杀死一个红名榜上的玩家,少女就可以不费任何积分,得到纯粹的利润。
这样效率比在这里拿可能不到十万的任务积分,要高的多。
当然,如果少女让他出手的话,他肯定也会出手,只是炸成肉沫的蛇,毒液会溅到哪里他就不能保证了。
何满也知道不能求助少年,她直接看向了少女。
她捕捉到少女蓝宝石一般的狐狸眼一闪而过的纠结,大概猜出少女是担心出手会伤害到她和她哥,所以才没有立刻出手。
何满连忙道:“大佬,您只要帮我们,不管结果怎么样,我和我哥后面都会竭尽全力地帮你。如果我们死了也可以把道具给你!”
初弥比了个四的手势,示意何满和何渊做好准备。
第一秒,精神紧绷的何满和何渊勉强放松了肌肉。
第二秒,他们全神贯注地盯着蛇头,以便最大程度地躲开蛇的攻击。
第三秒,他们朝少女点了点头,表示做好了准备。
第四秒,两枚冰针从少女指尖射出,精确无误地从蛇的一只眼睛穿入,穿过蛇的脑子,然后从另一只眼睛穿出。
蛇死了,但因为惯性,蛇头直接落到了何满的肩膀上。
何满吓了一跳,大惊失色,手直接撑到了树干上。
就在她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只感觉掌心一片冰凉。
定睛一看,只见树干上覆盖了一层接近一厘米厚的冰,显然是少女在千钧一发之间,凝结在上面的。
何满两眼放光,感激道:“大佬,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神,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结草衔环,以报救命之恩。”
初弥松了口气,“你先把蛇弄下来吧,小心一些,不要刺激到蛇的头部。”
何满看向挂在胳膊上的蛇头,对上那变成了两个血窟窿的眼睛,欲哭无泪。
下一秒,两个蛇头被少女用冰块细心地冰了起来。
初弥:“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
何满:大佬我何德何能啊,这也太贴心了!
何满觉得如果自己头上可以显示出对少女的忠诚值和崇拜值的话,这二者一定是满的。
赛缪尔牵住少女的手有一瞬间的紧绷。
姐姐,对好多人都那么的细心温柔。
明明是遭受过背叛和伤害——她时刻的警觉与戒备足以说明这一点。
但却仍旧愿意在不损害自己权益的前提下对一些人温柔以待。
姐姐,你的底线,要比我高的多呢。
*
穿过树林后,眼前是一片荆棘。
紫黑色的荆棘上开了几朵拇指大的红花,半掩着黑色的门。
这门的材质像金属又并非纯净的金属,在月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幽幽的光。
只见上面写着:
through me the way to the city of woe,
through me the way to everlasting pain,
through me the way among the lost.
justice moved my maker on high.
divine power made me,
wisdom supreme, and primal love.
before me nothing was but things eternal,
and eternal, i endure.
abandon all hope, you who enter here.
何满挠头:“很多单词都认识,但总感觉组成句子很别扭。”
少女认真看了一遍,思索片刻道:“这是但丁《神曲》里所描绘的地狱门。
大概意思是:
由此没入悲苦之城
由此坠入惨难之渊
由此进入那万劫不复的人群
至尊神权、至高智慧、至圣之爱创造了我
于我之前,除永恒别无他物
无我之后,我将会永世长存
进此门者,须摈弃一切希望”
何满听着这像诗一样的翻译,除了一句“好文采”就干巴巴地说不出其他话来了。
“门之后就是地狱的话,那倒是有意思了。”少年兴致勃勃地说道。
初弥赞同的点头:“确实,地狱里的npc,虽然不知道一个值多少积分,但积少成多,应该能刷不少。”
何满神情恍惚:这就是大佬的思维吗?正常人都会害怕并且想办法避开,而大佬居然想的是刷怪。
何渊虽然面色不改,但其实也被少女和少年的对话震惊到了。不过转念一想,其实少女说的也有道理。
想要获取积分,正当途径其实并不多,除了完成系统的任务,进行道具的交易外,其实也就剩杀死鬼怪类npc这条途径了。
如果顺利的话,他和小满在这个副本,或许可以赚到比以往更多的积分。
少女上前推开了地狱门,四人一同走了进去。
四周非常的安静,像是走进一片苍茫的虚无中。
不知何处吹来的阴风,夹挟着哀嚎、叹息、悲泣、怒吼而至。
这不祥的风给人以冷厉、凄凉之感,却也带来了前进的方向。
阴风越来越冷,惨叫、悲叹的声音也愈加清晰。
潮湿阴暗之处,有一群赤身裸体的人,他们挤在一起,肮脏慌乱,各种各样的体味与血液的腥气混杂在一起。
只看到拇指大的黄蜂“嗡嗡嗡”叫,将腹部可怕的螫刺狠狠地扎进他们没有任何遮挡物的皮肤里。
密密麻麻的牛虻大快朵颐地在他们身上吸食血液,肚皮被血液撑得浑圆,像是随时可能爆浆的软糖。
眼泪、鼻涕、口水以及各种各样的血液组织液因为互相的推挤而涂抹在他们的身上,像是隔夜薯条上变质的番茄酱。
除却被困在肉体中的灵魂,他们显然已然成为了毒虫的养料,在这无尽的折磨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