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半,初弥终于找到了正确的路线。
她站在出口的地方,用来试探的蟋蟀成功飞了出去,消失在了夜色中。
这只蟋蟀是在草里找到的,已经陪她工作几个小时了,现在终于可以下班了,不过并没有工资。
少女捶了捶自己酸软的腿,天知道她走了多久——整整五个多小时,而且还不包括排除和记录的时间。
就算走的速度和老年人差不多,合计起来也有二十多公里了。
初弥趁现在还能记住路线,回到神庙后把路线用加粗的线条在简易版神庙地图上画出,每次落脚的坐标也详细地写了出来。
但考虑还有不到一个半小时天就要亮了,为了防止自己晕在半路上,被敌人发现。她决定第四天晚上再出发。
*
转眼就到了第四天的晚上,又一次经历了观察掌心、看到炭末外加虎口和指腹上被氧化了的黄棕色粘液、然后发现“备忘录”的少女不禁心道:
看来前几天的自己都很忙的样子啊。嗯,地图坐标清晰,夸夸自己。
不过,腿真的好酸啊。昨天晚上自己到底是试了多久才得出正确路线的。
根据地图的路线,初弥成功走了出去。虽然没有前几天的记忆,但她莫名地有一种终于能离开这个鬼地方的感慨。
她有点漫无目的地往山下走,走了一炷香左右的时间后,隐约听到了水声。
想到自己也好几天没洗漱了,她决定朝水声的方向去。
“咦,这里居然有瀑布。”
此时,在圣潭外待了几天,终于把日晷炼化了三分之一的御知听到少女的声音,恍惚了一下。
虽然他没有看到她的身影,但他知道他没听错。
不过根据她的话推测,她并不知道这里有瀑布,也就是说,她已经忘记了自己之前那十年在这里生活的记忆了?
这和当初他们推测的记忆遗忘速度不一样,快太多了。而且就算是失去记忆,少女如果和村人遗忘的内容范围一样的话,还是会知道这里有瀑布才对。
她现在的记忆,到底还剩多少。
御知仔细地听着,但之后少女并没有再说话,御知也就没有再听到少女的任何声音。
而他能听到少女的声音是因为有日晷作为媒介,只有当少女在日晷附近说话,他才能听到。
而且日晷目前还不能把他的声音传递过去,所以少女是不能听到他的声音的。
御知不确定少女有没有离开,也不好将记录的绢帛传送过去。
而且绢帛不防水,如果墨迹碰到水,很有可能会晕染开。他只好放弃了把绢帛传送给少女的打算。
炼化的速度慢了下来,应该与幕后黑手相关,不过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问题,只是需要多放点血罢了。
把身上的灰尘、泥土擦干净后,初弥原本是打算继续往山下走。谁知道又遇到了和在神庙里一样的情况,走着走着就回到了原处。
初弥:这是什么套娃阵法。
确定潭子的周围存在边界后,她决定先休息一下,再做试探。
她观察了一下四周,找了块石头坐下。
一阵冷风吹过,林间的树叶沙沙作响。天边的月亮拨云而出,霎时月光倾泻而下,穿过婆娑的竹影,把斑驳的月光留在了水面上。
初弥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突然发现了一处白色的光影。
那里,有一个圆盘一样东西在反光,是什么?
初弥走进了潭水中,借着月光观察,认出来这是一个日晷。
但是把日晷放在这种地方,不应该呀。先不说会不会被流水腐蚀,这地方也没什么阳光吧。
她摸了摸日晷,明明上面是有刻度的,但摸起来却是光滑的。
触感好怪,等等,所以外面这层的膜,是半透明的类似于石英的材质构成的?
先刻上纹路,再贴膜,这个时代的技术,有这么先进吗?
而且,这个日晷总给她一种不舒服的感觉,真实的可怕,也虚假的可怕。
被碰了一下的黑影瞬间发现了少女。
黑影:不是,她怎么会在这?
但不等祂细想,自己的力量又被那少年吞噬了一部分,黑影咬牙切齿,只好先把少女放在一边,继续与少年去争夺力量的所属权。
初弥回到岸上,重新坐到了石头上,托腮思考。
冰凉的水没过她瓷白的脚丫,时不时被她踩几下,碎玉般的水滴便跳了出来。
她现在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一是回到神庙里,二是留在这里。
虽然神庙里可能还有线索,但与可能存在的线索背后的收益相比,回去的风险更大。
一是她不知道神庙的阵法是否会发生变化,回去后还能否再按照原来的路线出来。
不过昨天的自己居然没想到这一点,有些失策了。如果阵法真的发生变化了的话,她今天就出不来了。谨记,不能因为一时的成功就沾沾自喜。
二是她不确定敌人是否知道她已经出来了。根据昨天晚上备忘录上写的,她用的是虫子试探,并没有真的走出来。她知道自己这么做是为了防止敌人在自己身上放了某种可以定位的东西。
而现在虽然她已经走出来了,敌人暂时也没有找来,但这不代表敌人不知道自己的行踪。
不过如果敌人每天来神庙是为了看她还在不在的话,定位的可能性倒是不大。
只是谁知道敌人是来看自己还在不在,还是死没死的呢。
所以就算定位的可能性不大,也不能排除在外。
所以神庙现在是不能再回去了。也不知道离开神庙后,自己还会不会失忆,看来还是得做点准备才行。
为了防止自己忘记前几天好不容易得到的情报,少女找了一块隐蔽的空地当做新的备忘录,用树枝在松软的泥土里写字。
她看着眼前虽然隐蔽但明显不够写的土地,心道:地方不够大,那就精简一点,中英结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