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饭,趁着爸爸休息之际,带着礼物,骑车去了周妈家。
开门的是个男人,应该是周妈的儿子,看到她这张脸的时候,眼睛瞪得老大。
“不好意思,有些失态,你跟你妈妈实在是长得太像了。”
“没事儿,周奶奶见到我的第一眼,也认错了。”
“快先进来。”
“妈,扶予来了。”
他们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周妈经常和他们兄妹几个提起宋扶予,没少给他们一家捎各种东西。
周妈见到她,高兴的拉着她的手。
“周奶奶,我又来打扰您了。”
“我巴不得你多来打扰,你能来看我这个老婆子,我心里开心。”
“怎么又拿这么多东西过来?”
“你托你爸隔三差五给我拿的东西,我现在都有好多没有吃完。”
“咋不吃呢?”
“别省着舍不得吃,我不是告诉了你我那边的电话吗,吃完了就给我打电话,我再给你寄过来。”
“太多了,你留着自己吃,不用总想着我们。”
“您别在意那么多,这是我应该做的。”
“你什么时候回的衡市?子渊没跟你一起回吗?”
“我昨天晚上到的,他有些忙,没有时间过来。”
“这次回来住多久?”
“预计一个半月。”
一听她住这么久,显然有些不正常,周妈连忙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爸爸大前天晚上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哎哟我的老天爷!”
周妈听完倒吸了一口冷气。
“国兴他现在怎么样?”
以前周妈并不知道他们衡市大名鼎鼎的钢铁厂厂长是谁,直到他每个月过来给她送一趟东西,两人也逐渐熟悉了起来。
国兴不忙的时候,通常会留下来陪她聊一会儿天,偶尔也会吃了饭再走,听到他受伤了,周妈顿时有些坐不住。
“永裕,你快跟隔壁借一下自行车,带我去医院看他。”
“周奶奶您先别激动,我爸他才动完手术,现在需要静养。”
“妈,您先冷静,不要急。”
“隔壁的车一大早就被他们自家人骑走了,等我过两天骑车过来再带你去行吗?”
在两人的连番安慰下,周妈才重新坐回椅子上。
“您不用担心,他目前状态还不错,我出来的时候,他正在休息。”
“大前天下那么大的雨,他怎么就不多注意着点呢!”
“你告诉我医院和病房,过两天我就去看他。”
“好。”
“我爸知道您要去看他,肯定很高兴。”
没有在周妈家多待,在她的千叮咛万嘱咐下,宋扶予回到了医院。
“上哪儿了?”
“去了趟周奶奶家,她知道你受伤了,马上就要来医院看你,我拦住了,让她过两天再来。”
“要不要吃点水果?”
“有苹果,橘子和香蕉。”
“吃橘子。”
“给病友也都分一个,之前受到了有些家属的照顾。”
“嗯,马上。”
剥完橘子,给在住的病友们一人分了一个,大家收到都很开心,忙说需要帮助直接说,不用客气。
“厂里除了平安哥和小陈哥以外,有人来过医院吗?”
“没有,通知了让大家都不要过来。”
“那我等下早点过来送饭,然后去一趟筒子楼那边看看李姨和王叔。”
“去吧。”
“少给我做一顿饭也没事儿,医院食堂饭菜也挺好。”
“一天强调了好几遍让我给你从食堂或者国营饭店打饭回来。咋了,我做的不如食堂好吃?”
“我还不是怕你累着。”
“放一万个心!”
“之前在村里顶着大太阳抢收,早中晚还得回家做饭吃都没能把我累垮,现在一日三餐,怎么可能累着,我没有您想的那么脆弱。”
“行,知道你最厉害!”
“晚上有没有想吃的菜?”
“平安哥早上买的菜里面还有一条黑鱼,晚上煮一个黑鱼豆腐汤。”
“要不晚上吃清淡一点,已经有一个鱼汤了,单炒一个素菜即可。”
..........
回家做完晚饭,五点就到了医院。
隔壁病床的家属,如中午一样,眼睛死死的锁定住他们的饭盒,就差没把口水滴下来。
“陈厂长,你们家的伙食不得了啊。”
“中午吃排骨,鸡蛋,鸡肉,晚上又是鱼又是豆腐,太奢侈了。”
“这位嫂子,我爸他前面二三十年,在党和国家给他安排的工作岗位里,勤勤恳恳的付出,兢兢业业地工作。如今他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动完手术躺在病床上,他吃点好的应该不为过吧?”
“供销社一条一斤多的鱼才三四毛钱,配上两分钱一块的豆腐和一分钱包菜,一顿饭下来我们俩总共才花了不到五毛钱。”
“当然,你可能觉得五毛钱很多,但是在我们看来,五毛钱少之又少。”
“这五毛钱能让他尽快恢复身体,早日回到工作岗位继续为国家和人民付出,那么它就是物超所值!一点也不奢侈!”
她站起身,朝着对方咔咔一顿说,把人唬的一愣一愣。
“不好意思啊小宋同志,我媳妇儿她就是说话直了一点,有时候还有点不过脑子,她其实没有坏心。”
“没事儿,我当然知道嫂子没有坏心,她只是担心我们吃的太好,会影响我们在其他人心中的形象,我应该谢谢她才是。”
“额...呵呵...不用谢...你们快吃饭,再不吃菜该凉了,我去外面接一壶热水。”
说完,刚才那位说话的嫂子尴尬的直接出了病房,热水壶都没有带。
“你完全可以不用搭理她。”
陈国兴用极小的声音说道。
“咱们又不可能明天出院,我要是一直不说,她能每顿盯着我们吃饭,还非得把菜念出来让大家都知道,讨厌死了。”
“她既然爱说,那我也可以回话呀,反正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她。她说了她自己爽,我怼她我也爽,既然这样,那只好选择让她不爽咯~”
“你呀,调皮。”
陈国兴被她这一番宋氏理论逗乐了,仔细想一下,好像也挺有道理。
与其让别人给自己添堵,还不如直接把添的堵以同样的方式还给对方,让自己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