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坐在床上无所事事。
宋扶予拿出了今天收到的信以及汇款单。
下午忙着下五子棋,都没来得及打开。
这次她先看的汇款单,看到上面的金额,有些无奈。
两个人都是属于说也不听的类型。
让他们不要汇钱,仍旧跟没听到一样,我行我素。
早在第一次和干爹写信的时候,她在信中就强调了让他不要再给自己寄钱,此时看到汇款单上的金额,仍旧是五十块。
晏子渊更加离谱,他的那张汇款单上清晰的写着,壹佰元整。
他这是把两个月的工资都寄给她了吗?
将汇款单收进空间,她先拆开了干爹写的信。
信中说收到了她做的衣服,他非常喜欢,还说穿着给厂里的很多人看了,大家一致评价都说非常不错,羡慕他有一个手艺这么好的闺女。
宋扶予看到这儿的时候,脑中想象了一下他穿着自己做的衣服,在厂里溜达询问大家好不好看的场景。
干爹是钢铁厂的厂长,就算衣服破破烂烂,估计厂里的员工,也不敢当他的面直接说吧。
其实她想的还不够夸张。
陈国兴在收到衣服的时候,感动的眼泪都出来了。
自爹娘去世之后,就再也没有人给他做过衣服。
借住在大伯家,大伯和伯娘自己有几个小孩,农村人本来获得布票的机会就少,想买也只能花高价去黑市。
因此就算有布料,也是先紧着自家的几个小孩,不可能给他做新衣服。
他之前穿的,都是大伯家的哥哥们穿破了,不要的。给他之后,他自己在穿不下的旧衣服上,剪一小块布,将破的地方缝起来。
后来工作,有钱票了,但他不会做衣服,基本都是去供销社买现成的。
他看着宋扶予给他做的衣服,小心翼翼的触碰着,看了大概有一个多小时,才小心翼翼的收进衣柜。
隔天,他就挑了那套深灰色的中山装,穿在身上,在镜子前不停地比划。
到了厂里,他没有急着去办公室,而是逢人就问对方,他的衣服好不好看。
得到肯定答案之后,他就会笑着说,是他闺女给他做的。
还说他都强调了不要这么麻烦,闺女就是不听,硬要给他做,还一次性做了四套。
看完干爹的信,宋扶予又继续拆开了晏子渊写的那封。
他的这封明显比干爹的要厚一些,拆开一看,果然,写了三张满满的纸。
不仅如此,里面还有几十张各种各样的票证,有些还是没有购买时间限制的军用票。
宋扶予把信纸展开,从第一张的第一行开始慢慢的往后看。
这个人感觉不是在写信,而是在写日记。
从早到晚,部队不能透露的都没写,他自己生活上的事情,事无巨细的写在了里面。
还和她透露,他已经跟领导申请了家属随军住的院子,甚至还问她喜欢什么样的布置,和她现在的家差不多行吗。
宋扶予有些无语,又有些甜蜜的情愫在心中蔓延。
还没正式在一起,他就已经开始规划和她一起住的房子,这个人怎么就这么会哄她开心呢?
将信收好,开始给他们回信。
伏在炕桌上,宋扶予犹豫着要不要在信中先和干爹透露晏子渊的事情,思考了几分钟,还是不打算现在提及。
她现在才下乡两个多月的时间,她怕干爹直接从衡市杀过来批她一顿。
她可没忘记,当初在宾馆门口,他看到自己和晏子渊走在一起时,那种警惕的表情。
还是等她成年之后再说吧。
..........
十二月底的一天。
训练完,正准备回宿舍拿换洗衣服,去浴室冲一个澡的晏子渊,被队里的一个女军医拦住了去路。
“姚军医,你有什么事吗?”
被拦住的晏子渊,感到有些不爽。
训练出了一身臭汗,他此刻什么话也不想说,只想赶紧去洗澡。
姚思若抬起头,注视着他的眼睛。
“晏副团,听说你有对象了,是真的吗?”
最近晏子渊私底下跟好几个结了婚的同志打听他们以前处对象的时候,给女生送过什么礼物。
虽然是私下问的,但是部队里面本来每天除了训练就是训练,好不容易有一个八卦,而且还是他们最害怕的人的八卦。
于是一传十,十传百,基本整个部队都知道了他处对象了的事情。
姚思若从四年前来到部队,在训练场见到晏子渊的第一眼,就心心眼眼全都是他,再也容不下别的人。
原本听说晏子渊有对象了,她还不相信。因为以前大家开玩笑,他都无视,也从不回应。不少嫂子都尝试给他牵红线,他都没有理会过。
就连队里的女生,除非迫不得已,他基本都不怎么说话。
这次她也只当是传言,直到她听说,晏子渊申请了家属房。
他早就到了可以分房的级别,但每次名额都让给了别人,一直住在宿舍。
直到领导都已经通过了他的申请,她这才相信,这次不是传言,而是真的。
“是的,我有对象了。”
虽然在来之前就已经知道了,但真的听他亲口说出,姚思若还是有些无法接受,感觉心痛到无法呼吸。
她已经喜欢他四年了,他为什么就看不见自己呢?
她红着眼眶,强装镇定的继续问道:“我能知道她是谁吗?是我们部队的吗?”
“不是,你不认识。”
看她眼睛湿润,晏子渊也知道了她的心思。
但这些不是他能控制的,而且他并不会因为她难受,而改变自己的内心。
他已经认定了小予,就不可能再对别的姑娘有想法。
没有再去管姚思若会是什么样的情绪,往旁边撤了几步,绕过她,继续朝宿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