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乌林塔尔站在陡峭的悬崖边，看着一只真正的巨型章鱼把「缇孔5代」的机尾拖上水面。
    章鱼周围，海洋族和驯兽师瓦莱丽忙碌地游来游去，就像建筑工地的工人指挥起重机操作员一样，指引这个庞然大物，
    主要的问题在于，护卫舰残骸非常重，而章鱼出于某种原因无法上岸，可能只有在水中，这个的巨型生物才不会感受到自己身体的重量。
    最后，残骸被放到浅水区，由「库塔提」装甲车轰鸣着引擎，把珍贵的战利品拖到岸边。
    值得一提的是，这辆重型装甲车是由它的创造者博布尔亲自驾驶，这位设计师在看到飞船残骸后立刻产生了兴趣。
    就这样，我们完成了坠毁护卫舰的最后一块主要残骸的打捞。
    在这之前，巨大的黑色螃蟹已经把另外五十多块小碎片拖上了岸，其中大部分是船体外壳。
    瓦莱丽和大洋公会完成了交易，交付了事先约定好的酬劳。
    片刻后，岸边就只剩下驯兽师和她的宠物，只有从沙滩上的履带痕迹，才能想到刚才这里忙碌的场景。
    晒得黝黑的女孩擦去额头上的汗水，抬头看了一眼刺眼的阳光，然后脱掉衣服，准备下水游泳。
    “陆岸，别再站在那里盯着你们种族的裸女了！我们去看看到底有什么战利品吧！”盖克商人急不可耐，这并不奇怪：她的婚礼直接取决于能否能从残骸中找到有价值的东西。
    我和我的同伴一起走向附近的仓库，那里三个公会的玩家正在忙着卸下残骸并分类。
    仓库里一片嘈杂，工人们高声呼喊，脏话连篇，但当我出现时，喧嚣声立刻平息，玩家们恭敬地让开了道路。
    我径直走向工程师奥伦，他正站在残骸旁，通过翻译米娅向 h1 公会的科学家丁季夫解释着什么。
    博布尔和丁季夫一样，都是应我的邀请作为顾问来到「岩石岛」，我们选择建造行星护盾的地点时，遇到了很多技术问题，需要经验丰富的专家帮忙。
    他们都亲眼目睹了打捞护卫舰残骸的整个过程。
    奥伦走到我和乌林塔尔身边，用爪子指着护卫舰在撞击中被撕下的机翼：“船长，考虑到和水面的剧烈碰撞，这要比我们预期的要好得多。左翼上的两门激光炮都保住了。型号是 tr-3000‘刺客’，比我们船上的更好。”
    “没错，‘刺客’是麦隆海盗最喜欢的型号。”乌林满意地点头确认道，“可靠、致命，轻质合金，每门炮要轻一百八十公斤，这对轻型截击机来说非常重要，卖八十万水晶币不成问题。如果我们运到太空港出售，恐怕只需要一个「乌姆」就会被买走。不过……”她说到一半突然停下，仿佛看穿了我的想法，“如果其他设备的价值足够作为嫁妆，我更愿意把‘刺客’安装到我们的护卫舰上，然后把旧炮卖掉！”
    没错，就该这么做。
    我示意工程师继续清点战利品。
    麦隆人转过身，用爪子指了指正在用盗贼工具打开护卫舰气闸门的“小猫”蒂尼，说道：“我们很快就能亲眼看到了。目前，我只能描述从外面看到的情况。撞击水面时几乎是平着下去的，只是稍微向右倾斜了一些。机身在稳定器连接处断裂，可以看到翼梁的断口。机头部分受损最严重。恐怕那里没留下什么完好的东西。导航设备、通讯系统和雷达都别指望了。护盾发生器和隐形装置通常安装在飞船中心的位置，但考虑到这么强烈的下方撞击，它们很可能也损坏了。不过，我们还是看看再说吧……尾部倒是保存得挺好，引擎可以修复。超空间引擎、主推进器，还有两个机动引擎，几天就能修好。至于动力系统，需要仔细检查后才知道，我现在还不能下结论。”
    “引擎可以修复真是太好了！”乌林塔尔打开掌上电脑开始计算，“这些就值三百五十万。再加上那一百五十万水晶，朗.陆岸，你支付完雇佣渡轮的费用后应该还剩下一些吧。”她抬起头，期待我的确认。
    我点了点头。
    “还有破损的「缇孔5代」船体至少值五十万，嫁妆钱已经够了，连‘刺客’都不用卖。不过，要是能再找到几百万就更好了……”
    这时，满脸激动又带着些许忧虑的格尔.丁季夫走到我们面前。
    这位科学家丝毫不介意我的同伴在场，兴奋地说道：“陆岸，真是太幸运了！真正的太空技术！我已经从各个角度给飞船拍了照。单独的部件也都拍了。守卫甚至还允许我拿了一些隔热层样本。不过，要是能用你的扫描仪扫一下这些宝贝就更好了。哪怕是现在这副残破的样子，它的三维构造图也是无价之宝！能让人类离星际旅行再近一步！”
    难道我不明白吗？
    但我不得不让这位科学家失望了，因为……扫描仪的事情，真的很让人悲伤。
    在伊福丰的办公室讨论完进攻 h0 公会的计划后，我立刻进入了游戏。
    升到 84 级的经验归零，这确实让人不快，但也在我预料之中。
    更令我沮丧的是，当我检查装备时，发现扫描仪竟然不见了。
    它应该是在我死亡后作为战利品掉落了。
    这件装备非常珍贵，尤其是扫描仪内存中的数据更是无价之宝。
    所以，我毫不犹豫地乘坐反重力飞行器从「岩石岛」飞往 h1 公会的首都据点，找到了我死亡的地点。
    我在那里发现了一个用过的地质分析仪和许多森林野兽的踪迹。
    但遗憾的是，我没有找到丢失的扫描仪。
    我不知道谁会需要它，毕竟只有勘测专家或聆听者这类职业才能使用这种特殊的装备。
    此外，我又一次感觉到了集中在我身上的注意力。
    尽管阳光明媚，还有两名全副武装的飞行员陪同，我仍然感到一阵不安。
    扫描结果显示附近没有危险，但我知道这并不意味着什么。
    于是，我站直身子，朝着森林大声呼喊，先用盖克语，然后又用麦隆语重复了同样的信息：
    “瓦亚！我不是你的敌人！是我应幻灵人朋友的委托，把你带到了这个星球。如果你想了解更多，那就出来吧，我们谈谈。我来是要告诉你，我两天后就要离开了。如果你也想离开这个星球，就到盖克太空港来找我。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到那里并不困难。还有，如果你拿了我的扫描仪，请把它还给我，我需要它。”
    没有得到回应，但那种焦虑和关注我的感觉消失了。
    这个幻灵人肯定听到了我的话，也肯定理解了，只是不愿意出来和我交谈。
    好吧，这是他的自由。
    我等了一会儿，然后转身沿着林间小路走向盖克外交官迪赫的小屋。
    那里已然空无一人。
    金属帐篷不见了，只有枯萎的草丛和地上的凹陷证明那里曾经有过临时建筑。
    总督已经搬到了一个更符合他高贵身份的住所，太空港附近的盖克住宅区。
    总督还带走了李檬。
    很遗憾，我本想和他们好好聊聊的。
    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他们，尤其是那位女医疗兵。
    “成功了！”蒂尼兴奋地喊道，把我从回忆中拉回现实，“门缝变形了，所以无法完全打开。不过，我们可以挤进去。”
    “干得好！”我走过去，轻轻地拍了拍我的学生的后脑勺，“你的技能进步很快，我们进去吧。”
    我打开手电筒，率先从半开的门缝中挤了进去。
    里面又湿又滑，我差点踩到一只螃蟹，它灵活地从一块裂开的地板下逃走了。
    即使没有手电筒，船舱里也足够明亮，阳光可以透过船体上的众多小孔照射进来。
    我试着辨认方向。
    这里是一条通往驾驶舱的走廊，现在已经扭曲变形。
    那边应该是飞行炮手的位置。
    在皱巴巴的隔板后面，是机组人员的休息室。
    唉……真是惨不忍睹。
    发生这样的坠机，绝对不可能有人幸存。
    但幸运的是，已经没有死者尸体了，他们会在游戏规定的时间后消失。
    “太糟糕了……”我身后传来麦隆工程师失望的声音，他焦急地用长着胡子的鼻子在每个缝隙里嗅来嗅去，“所有的东西都被砸得稀烂。护盾发生器成了一堆碎片，动力恢复系统也彻底报废了，驾驶舱那边我都不想看了……船长，快看！”
    我不明白奥伦想让我看什么，他用手电筒照向一堆缠绕的电线和塑料金属碎片，看上去就是一堆垃圾。
    “看这个，”麦隆人迫不及待地用刀割开一束电线，用刀尖戳了戳电线后的金属球，那个球体半径约有一米，“这就是隐形装置！它竟然完好无损！而且还是 ggg-hi8 型，质量上乘，价格昂贵，和我们飞船的设备兼容。”
    “至少价值四百五十万水晶。”乌林塔尔的声音透过薄薄的墙壁传来。
    这位身材高大的盖克女性无法进入破损的飞船，但她正全神贯注地听着我们的对话，“我们有可能把它弄出来吗？”
    “可以！只要在船体上开个洞就行了。反正也没其他值钱的东西，我们可以采取最简单的办法。”奥伦回答我的同伴。
    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吗？
    我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的场景，几乎立刻就相信了。
    只不过，这不是普通的护卫舰，而是「科斯马塔」那位声名赫赫的首领，格尔.艾比潘迈的飞船。
    海盗旗舰上怎么可能连点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就算不值钱，至少也应该有点新奇有趣的东西吧？比如一些抢劫成功后留下的战利品。
    但我什么都没看到。
    “这种护卫舰的船长室通常在哪？”我问工程师。
    奥伦想了一会儿，然后指向一个垂直向上的黑暗洞口，通往洞口旁的梯子已经不见了。
    我们确实还没检查过那个小黑屋。
    该怎么爬上去呢？
    我叫来蒂尼，让这只“小猫”进入那个可能藏有战利品的房间。
    麦隆少年十分灵巧地踏在墙壁上腾空而起，连续跳跃了两次，用爪子紧紧扒住洞口边缘，然后用力将自己拉了上去。
    我正准备称赞他惊人的敏捷，站在我旁边的红发米娅也重复了同样的动作，她像弹簧般一跃而起，随后出现在蒂尼的身旁。
    我简直惊呆了，没想到平时谦逊害羞的翻译竟然能做出这样的动作！
    上方几乎立刻传来了蒂尼的声音：“这里都是艾比的私人物品。大部分都不值什么钱，不过那对刀挺有意思的！”
    “墙上还有很多战利品尾巴，不过都湿漉漉的，一团糟，”米娅补充道。
    这些都不值得关注。
    我激活了「扫描」，将小地图尽可能放大，仔细观察船长室。
    原来是这样！
    「扫描」技能升级到 51 级！
    「洞察」技能升级到 78 级！
    “蒂尼，检查你左边的墙壁，壁龛上面一点。墙上有一个可疑的空洞。”
    三秒钟过后，传来了两个麦隆人兴奋的叫声，激动的米娅甚至叫得比蒂尼还要大声：“船长，这里有个隐藏的保险箱！”
    接下来的十五分钟，我们在等蒂尼用开锁器和密码破译器打开保险箱。
    工程师奥伦早已不耐烦，提议干脆凿开墙壁，但我还是请他等一等，蒂尼需要通过实践提升技能。
    我的徒弟成功完成了任务！
    但是，保险箱里的东西却让我大失所望：“陆岸导师，保险箱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块写着数字的白色塑料。”
    “小猫”跳了下来，递给我一块塑料碎片。
    看上去这就是一片垃圾，若是平时在地上见到，或许会不屑一顾。
    不过，这片塑料上用尖锐的工具刻出了一串完整的嵌套矩形。
    是麦隆数字，很多数字。
    我走到阳光下，仔细分辨这些交错的矩形。
    . . 0.3423-9
    在这一长串数字之后，标注着日期和精确的时间。
    「智力」提高到 33！
    「宇宙语言学」技能升级到 90 级！
    理解这些复杂的矩形几乎让人崩溃！
    就连游戏系统也肯定了我的脑力消耗，奖励我「智力」属性的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可能的提升。
    我念出这些数字，但并未因此而理解它的含义。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麦隆海盗要把刻着数字的塑料片藏在保险箱里？
    “大概是银行账号和密码吧。”米娅猜测道，但商人立刻反驳说，数字格式和银行账户格式完全不同，而且时间和日期在这种情况下也没有用。
    “也不像坐标，数字太多了。”我想了想说道，其他人也都表示同意。
    很遗憾，我们没有找到其他可能的解释。
    尽管令人沮丧，但海盗船长的谜题只能暂时放到一边。
    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们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做。
    我把这件神秘的物品放进背包，振作起来，为接下来的活动做好准备。
    “乌林，你负责把战利品运到太空港销售，奥伦会和你一起去。如果有必要，也可以带上其他人。虽然现在他们还属于不同的公会，但实际都已经是遗迹公会的成员了！”
    「权威」增加到 62！
    ***
    我望向即将触及傍晚海平面的太阳，然后把视线转移到即将随我出发的队伍。
    “好了，大家都上「米多利」吧！是时候去「爱琴海滩」了，h1 公会的部队将在半小时后登船。我们最好在那之前到场，避免他们和盖克人之间出现沟通障碍。”
    我没有说出我的真实想法，问题的核心并不在于缺少翻译。
    我急需和 h1 公的领导层沟通，是有其他原因。
    实际情况是，当第一艘渡船从「爱琴海滩」启航的同时，另一艘载有登陆部队的渡船也会出发。
    格尔·蒙拉芬慷慨地借给我三百名她麾下的精锐战士，并由蒙拉公会最杰出的指挥官——102 级的机枪手格尔·琅余亲自率领。
    实际上，我向妻子要求的是另一件事：我希望能借用她公会的四架「米多利」反重力飞行器。
    但是，这位骄傲的公主却出乎意料地提出了两个条件。
    首先，蒙拉公会必须参加战斗。
    蒙拉芬认为，这将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可以让她在部下面前展现自己是一个成功的指挥官，提升她的权威。
    其次，蒙拉公会现在不止拥有四架「米多利」，而是六架，还有两架最近完成了修复。
    蒙拉芬公主提议出动所有战斗机，而且，她作为忠诚的「耶达」，必须亲自参与战斗。
    我只好同意了。
    我想象着伊福丰听到将和“黑暗公会”的战士并肩作战时惊讶的表情。
    h1 公会的玩家对魔法世界的政治了解甚少，对各个邦国更是一无所知。很难想象，当他们听到“黑暗公会”将协助解放被“黑暗公会”占领的两个北美据点时，会作出什么样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