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响起林凡这番话，再看着林凡脸上一闪而过的自嘲表情，钱雪怡心里没由来被刺痛一下。
    随后她又笑了：“我就说吧，你是一个很有趣的男生，果然没有看错你，祝你好运吧，通过自己的不懈打拼，能够在社会上站稳脚跟！”
    林凡微微一愣，忍不住多瞅了钱雪怡几眼，按理说像钱雪怡这种家世的大小姐，她大概率会是个养尊处优的小太妹。
    毕竟钱三爷年轻时是什么人，龙江本地人都非常清楚。
    然而现实与想象恰恰相反，钱雪怡非但没有一丝一毫小太妹的样子，反倒处处彰显出不同于常人的高贵气质。
    尤其说话做事两方面，一看就是那种情商比较高的女人，为人处世啥的，早就被她玩明白了。
    这一刻，林凡不禁感慨，或许是钱三爷从小就对钱雪怡的教育很上心，还送出国外留学，让她开阔了眼界的同时，更知道自己未来的人生目标是什么。
    想到此处，林凡笑道：“借你吉言，我也希望有朝一日能和你们这些真正的富人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
    “可别这样说，我不算什么真正的富人，我回国就是给爸爸打工的，你说的真正富人，应该是我爸爸这样的，或者柳传雄那样的，我可不算。”
    “你谦虚了，以后这里的资产，你爸爸还不是要继承到你的名下啊！”
    “……”
    两人欢快聊天，宛如多年未见的朋友。
    钱三爷站在不远处看着，一张不怒自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静静地抽着古巴雪茄，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伴随着时间慢慢推移，标场里的人流量逐渐多了起来。
    有些在外地赶来的，无法避免的要迟到，但只要有请柬在手，还是能畅通无阻进入万通大厦。
    “到底都是些什么垃圾料子啊，老子在这里搭进去快两百万了，什么鸡毛都没捞着，你们这里是不是杀猪局啊？”
    “到现在一块高端货都没切出来，上次柳家那边，虽然也被质疑是杀猪局，但很快我们这些客人就被打脸了。”
    “葡萄肉底的冰甜绿，高冰满黄，甚至最后还有个小子切出来正阳绿玻璃种，怎么到你们这里，鸡毛玩意都没有？”
    “我要求退钱，否则就去法院告你们！”
    终于有个不怕死的大哥带头叫嚣了，这位大哥一看就是社会人。
    光着膀子，露出满背的纹身，还是一尊睁眼关公！
    敢纹睁眼关公的，全是狠角色，一般镇不住场的小趴菜，是不敢随便纹睁眼关公的，除非嫌弃自己命太长，才会去纹睁眼关公！
    然而这位大哥，就是满背的睁眼关公，脖子上戴着一串大金链子，手腕上是一块小金表，估计每天三顿小烧烤是没得跑了。
    他带头吆喝起来，其余啥玩意都没切着的客户，也跟着叫嚣道：“是啊，你们这标场的料子不行啊，全是一些垃圾货！”
    “你们自己看，切出来的全是石种和豆种，还有少量糯种和糯化种，要么干脆什么都没有，就是一块破石头，糯化种还行，但棉絮也太多了，这种垃圾怎么卖啊？”
    “我都干进去一百五十万了，也是鸡毛东西都没捞着，你们少东家要不要给个解释？”
    “这样整下去，以后我们可不来捧场了哈！”
    瞬时之间，标场里乱套了。
    那些赔掉裤衩的客户，一个个怨声载道，严重怀疑钱三爷仗着自己在龙江市的暗黑势力，整出一个杀猪局坑人！
    钱雪怡正在和林凡聊天，被几道吆喝声惊动，她马上抬脚走了过去。
    “怎么回事？你们在这里乱喊什么？”
    那纹着睁眼关公的社会大哥一看是一位漂亮小妞，当即胆子更大了。
    “咋地了？我说你们这里的料子不合规，全是一些次品，我干进去二百多万了，这位兄弟也搭进去一百五十万了，结果什么都没切着，你们标场怎么解释？”
    “还有我呢，我五十多万也搭进去了，那可是给我爸的救命钱啊，结果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呜呜呜…”
    一位头发乱糟糟的男人，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一刀穷、一刀富、一刀穿麻布！
    这在赌石界广为流传的一句话，可不是单纯的开开玩笑。
    不过这货也是够蠢，给自己老爸的救命钱，居然被他拿来赌石了。
    这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钱雪怡扫视一圈叫嚣的几人，开口道：“出来玩赌石，有赢就有亏，这已经是大家公认的了，你们切垮了，能怨得着我们标场吗？有人切涨，自然就有人切垮，这是一个符合社会学的规律，希望你们别在标场里闹事。”
    “我们就闹事怎么了？你们给我退回来一半，剩余的一半算我交学费了，如果你们不给，我就去法院告你们！”
    社会大哥显然不是好惹的角色，应该是个外地人。
    龙江本地人，肯定不敢如此在万通集团撒泼耍赖。
    “你想退回一半的钱？凭什么？”钱雪怡怒视着关公大哥。
    “凭什么？就凭你们标场里坑人，全是切垮的，没一个切涨的，但凡有一个切涨的，我都怪自己运气不好。”
    关公大哥有理有据，竟然一时间让钱雪怡无法反驳。
    这时林凡走了过来，出声说道：“不一定都是垃圾货，只是你们不会选料而已。”
    “槽尼玛的小屁孩，我们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儿？给老子滚一边去，否则待会老子弄死你，你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关公大哥暴怒了，瞪着一双铜铃般的眼珠子，恶狠狠盯着林凡。
    “啪！”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清脆的耳光声响起，关公大哥被人狠狠抽了一记嘴巴子。
    动手之人，正是和林凡脚前脚后走过来的钱三爷。
    年轻时候的钱三爷，什么狠人没见过？
    他就是在最底层社会摸爬滚打混起来的，人吃人的场面，不知道目睹多少次。
    关公大哥看着很唬人，钱三爷压根不吃他那一套。
    “想死是吗？在我钱三明的场子里闹事，你可知道以前那些找茬者，都是怎么被丢进龙泉江里喂鱼的？”
    钱三爷拿出他的气势，瞬间无差别地压制住关公大哥。
    见对方不敢吭声了，钱三爷继续道：“你说我场子里都是垃圾货，那行，我现在给你一个翻身的机会，让这位小伙子去开石，如果他切涨了，你就给我断掉双腿爬着滚出这里！如果他切垮了，我不但给你退回去一半标费，还会送你五十万筹码，让你去我的钱庄里玩几把！”
    话音落下，他扭头看向林凡，沉声道：“小伙子，你去切，让他们看看我这里的料子，到底是不是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