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只模样狰狞的石龟，远看过去，犹如一座不动的荒山，背甲是由分裂开来的岩石组成，皱皱巴巴地贴在它的背上，露出尖锐的顶端。
“丙级地与幽灵复合属性灵兽，鬼脸石龟。”
林昭皱眉。
“又是禁忌进化的灵兽......由丁级地系灵兽石皮虎纹龟进化而来，需要生剥下来它的背甲，再将高阶地系矿石灵物镶嵌到它柔软的背部，辅以灵物熬制的汁液......还要将脸皮活剥，再重新缝上去。”
它面目丑陋狰狞，脸皮好似缝上去的一般，伸缩的龟首还带着一圈恐怖的疤痕。
金斑血章身上的深蓝色正在缓慢消失，露出下面猩红得好似皮肤下血肉的肤色。
它紧紧缠绕着阴影之触，禁锢着它让它只能轻微地挣扎。
黑雾与深蓝的光晕交织，将这方峡谷映照得格外诡异。
‘公孙芜’缓慢地走到困着两只灵兽的山谷之前，从空间袋中取出一只金光闪烁的刻笔，还有几碗金色的血。
“他要刻印封印符文了。”
林昭紧紧皱着眉头，封印乌云的王八羔子果然是这家伙。
预售空间内，乌云莫名狂躁起来，它发出阵阵咆哮，愤怒地扑到屏障之上，死死盯住那只粘稠的金斑血章和黑色的人影。
它死死咬着牙，眼睛猩红得好似要滴血，虽然记忆已经模糊，但掩藏在记忆深处的不平、委屈和愤怒却在看到眼前的场景后轰地一声在心头炸开来。
它不明白，心头的无名火却烧得它口干舌燥，直想冲出去攻击撕咬那只金斑血章。
林昭深吸一口气，一边紧紧盯着那人的动作，一边分出精力，去安抚狂躁不安的乌云。
虽然御兽空间隔断开来，但乌云刚刚那番暴躁撞击边界的行为还是惊扰了其他灵兽，它们从沉睡中醒来，警觉地竖起耳朵，默不作声地趴着，身体却微微紧绷起来。
“如今会封印符文的不多了，倒是可以记录一下。”
摇光星眼前微亮，凑近了些，肆无忌惮地记录着唐元英刻印封印符文的一举一动。
“可以回顾历史的话不就可以看到以前那些遗失的秘技了吗？”
林昭没怎么深入了解过旧日龙影，见摇光星记录封印符文的刻印轨迹不由好奇地问道。
摇光星头也不抬。
“你在赛场上见到别人用秘技的时候，光看就能学会吗？”
林昭一怔，摇摇头：“那肯定不能。”
“那就对了。”
摇光星道：“秘技的创建是一个很长久的过程，而且断断续续的，也很少有人会记录谁谁谁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教了什么人秘技的学习方法......所以你这个设想，理论上可行，但实践难度过大。”
林昭‘噢’了一声。
他们静静地看着唐元英花费了大量的精力，去刻印封印符文，费尽心思将阴影之触困在了峡谷之内。
“阴影之触虽然重伤，但乙级以上的灵兽本来就很难杀死......将它困在这里，永远不得出去的确是一个不错的解决方法。”
摇光星道。
林昭沉默片刻，轻轻点头。
乌云已经渐渐冷静下来，它慢慢趴下来，将头枕在前爪上，眯着眼睛，静静地发呆。
摇光星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差不多了。”
她肩上的回响轻轻叫了一声。
于是林昭便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熟悉的风声与窃窃私语，而后风渐渐平静下来，林昭也听到了摇光星的声音：“好了，睁开眼睛吧。”
林昭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客厅。
摇光星揉了揉眉心，随手摘了展示台上一株七阶灵物随心花塞给回响。
回响吧唧吧唧就把这株灵物给吞咽了下去，伴随着灵物下肚，回响原本有些不好的脸色也渐渐缓和下来。
“回响至少要休息一周才能继续回顾历史。”
摇光星道。
她看了眼林昭：“世青赛那边不还有一个月也要开始了？你可以回去好好准备了。”
顿了顿，摇光星又道：“有什么需要看的时间线，你可以发消息告诉我，不用亲自来，人多了回响也麻烦。”
第一次过来是为了表示自己的尊重，林昭这次来也意识到，多带了一个自己，回响似乎压力真的很大。
于是他听话地应下来：“诶，那得麻烦您了。”
摇光星摆了摆手，“快走吧。”
她皱皱眉，脸色苍白，“我也想睡了。”
林昭见她果真眉目之间带着些疲倦，也麻利地滚了。
林昭在金陵大学里面无所事事地溜达，一边思索刚刚看到的一切。
唐元英后来应该契约了，或者从某只乙级精神系灵兽那里得到了帮助，抹去了他的存在。
但周文宇的墓穴不知为何能够隔绝这股力量，将他的笔记完整保留了下来。
旧日龙影是乙级灵兽，既然得到了唐元英的真名和对应的时间线，便能从那只精神系灵兽的漏洞之中看到真相。
唐元英和公孙芜决裂，之后假扮公孙芜，那公孙芜能够容忍他打着自己的名号干一些邪恶的事吗？
除非，他根本没办法阻止。
公孙芜被囚禁或者杀了？
林昭猜测。
但总归是他的好徒弟唐元英干的好事。
乌云的事，林昭相信不是个例，那么历史上，有‘公孙芜’参与的事情就更加扑朔迷离起来。
有多少无辜的灵兽惨遭他的毒手？能有几只灵兽像乌云这样能够勉强活下去？甚至乌云那都不算活下去，纯粹是靠着转生的能力死了一次又一次，硬熬到了有人将它救出去。
一想到这里，林昭更觉郁结和头痛。
想了想，他给摇光星发了条消息，拜托她看看公孙芜给周文宇修建墓穴时是否添加了什么灵物才会使得墓穴免于那只乙级灵兽的干扰，或许那是公孙芜意识到唐元英骨子里的坏后留的后手。
顺便拜托摇光星查查，那年食人的是否是一只雪祸兽。
如果他的猜测不错的话，当初那只滚雪豹应该进化为了雪祸兽，而后食人，嫁祸于山林之间栖息的阴影之触。
对，还有雪祸兽。
林昭微微皱眉。
那唐元英手里竟然那么多禁忌灵兽......那雪祸组织，和他逃不了干系，或许他就是那个创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