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仪转过头去问颜栩：“颜栩哥，你们婚礼的风格定了没有？”
颜栩笑了笑：“都是小冉在经手，她说她在创培酒店看到的婚礼，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所以这个她在行。”
“我承认苏冉姐确实很能干，但是全交给她好像也不太好吧？毕竟是你们二人的婚礼，还是要参与一下。”
宋嘉仪微微诧异。
颜栩点了点头：“这个我明白的。”
陈克洋絮絮叨叨了半天，发现没人理会他。
心里有些窝火，面对人家讨论婚礼，他又不好直接生气，只好自己生闷气。
颜栩却并未忽视，他起身，从身后挂着的大衣里取出名片夹，抽出一张递给陈克洋，才重新坐下来：“这是《梦绘》的主编，我和他有工作上的往来，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拿着名片联系他，跟他说是我介绍的，兴许可以有一个机会。”
《梦绘》是针对国内发行的一家集时尚、彩妆、娱乐为一体的时尚杂志，名气虽然远不如《fashion》，但发行量尚可，一些名气不大的明星倒是经常会去拍摄。
“啊哈，谢谢颜栩哥。”
陈克洋兴高采烈的接过了，抬起头扫了宋嘉仪一眼：“果然是朋友不如兄弟，从今天起颜栩哥就是我兄弟了！”
他拿着名片爱不释手，甚至忍不住亲了两口。
颜栩笑了笑。
他说的还是客气了，《梦绘》与他并不单单只是工作上的往来，他实则是《梦绘》的注资人。
他与陈克洋不过一面之缘，犯不着费那么大功夫，但他瞧出陈克洋与宋嘉仪交情匪浅，甚至可以随意带到素昧平生的饭桌上，那便值得他费点心思。
不为别的，宋嘉仪的为人他还是信得过的。
这一晚，不论是苏羽歌，还是陈克洋，均吃了顾筠然和宋嘉仪的福利，可以说收获满满。
买单的是颜栩，结完账已近3点，他们在人来人往的火锅店门口分道扬镳。
颜栩原本打算同顾筠然一道走，目光扫到宋嘉仪，便改变了主意，笑着拍了拍顾筠然的肩膀，径自上了车。
陈克洋打包了火锅店里招牌的千层糕和各式点心，喜笑颜开的递到林月手里，屁颠屁颠上了车。
苏羽歌在寒冬深夜哈着白气，看到心上之人在氤氲白气中若隐若现，眼睛里的关怀却是属于另一个人的。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感受着冰冷的气息在胸腔内刺激着肺腑，这样别处似乎就没那么疼了。
一点零星的雪花飘落下来，落在他的脸上、头发上，他抬手去接。
“下雪了。”
他听见自己喃喃自语，目光所及之处，顾筠然正将围巾戴到宋嘉仪的脖子里，眼神里的宠溺是他这辈子可望不可及的。
“顾老师，嘉仪姐。”
他僵硬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祝你们幸福。”
上车之后，透过黑黝黝的窗户，他对着外面正幸福笑着人挥了挥手。
“再见了，顾老师。”
几年暗恋，也该是时候到此为止了。
戴好围巾之后，顾筠然将手套也套到宋嘉仪手上，抬头看她正笑着去接雪花，脸上的笑容让他恍惚回到很久以前。
回到他刚认识她的时候，回到她说“莫奈是印象派的，向日葵是梵高的”时候；回到她手执画笔，絮絮叨叨的说着“因为我不喜欢带耳钉的男生啊”的时候。
回到她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婉拒他送她回家的请求的时候。
那时偷偷暗恋的少年，怎么也没能想到现在能与她并肩吧？
“喜欢下雪？”
“喜欢。”
宋嘉仪甜甜应着，眉眼里全是笑。
“那走一会吗？”
顾筠然笑着向她伸出手。
夜色深沉，街边的路灯散发着幽暗的光，除了偶尔疾驰而过的车，街边一个人都没有。
宋嘉仪犹豫了一下，随即将手交到顾筠然的手里：“走吧！”
两人并肩往前走，宋嘉仪玩心大起，遇到路边的石墩子也要坐一坐，看到商场门口充气摇摆的气球人，便学着它的样子摇摆。
路过积了薄雪的石板，她用指尖在上面写字……直到雪花开始密集，洋洋洒洒的飘散起来的时候，宋嘉仪停了下来，开始掸顾筠然肩上的雪花。
“顾老师，我们这样，算不算共白头了呢？”
顾筠然的心跳漏了一个节拍，那个掩藏已久的想法呼之欲出。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温柔的不像话：“你想和我共白头吗？”
好好的调戏突然就变了味道，宋嘉仪干笑了几声，轻描淡写的说道：“咱们不是正在进行时吗？”
顾筠然将她的头转过来，目光灼灼：“你知道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
一不小心摸了老虎屁股的宋嘉仪如同捡了烫手山芋，右脚踢着地上的一颗小石子，试图粉饰太平：“顾老师，咱们才刚在一起没多久呢！”
顾筠然却不肯给她机会喘息，右手摸着她的耳垂，在她嘴角落下一吻，目光依然滚烫：“我却觉得，已经很久很久了。”
若是回到两年前，回到他们在饶城相逢的时候，要是一切都没有发生，他们岂不是在一起很久了。
“顾老师，你这个吻味道有点大啊！”
宋嘉仪不想回答的时候就会故意打岔。
即便现在她也不敢保证自己完全适应了宋嘉仪这个身份，突然之间叫她再去转换一种身份，她心里忐忑的很。
顾筠然并没有催促。
他抬手替她掸雪，瞧着她目不斜视的盯着地面，甚至都不敢看他的眼睛，心里反倒有一丝愧疚。
口袋里传来手机的震动声，顾筠然脱下手套，滑开手机，言清的大嗓门立刻从手机里传了出来，即便没开外放都能听的十分清楚：“雪下大了，别在外面鬼混了！发定位，我让老金过去接你。”
挂了电话，顾筠然将定位发过去，看到手机屏幕显示3:33分，冬夜漫长，他们现在回去，大约可以枕着大雪入眠。
他用右手托起宋嘉仪的下巴，逼她直视自己：“你不想做的事情，我不会逼你，慢慢来，不着急。”
岁月漫长，接下来他们还有无数个春夏秋冬可以跨越，他愿意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