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来了两次,瞧见她日渐圆润的脸颊,有些担忧的表示,再这样下去她进组的时候只怕不接戏,会变成另外一个人。
宫良末倒是没说什么。
这段时间他张罗着接了几个行程,都被公司以各种理由推掉了,同他说不必担忧行程,让他好好休息。
与其说让他休息,倒不如说是为了让宋嘉仪休息。
他很快悟出要领,将一些不错的行程挪到后头,也在闲暇之余见了宋嘉仪。
彼时宋嘉仪刚熬了整宿的夜从楼上下来,困顿的打着哈欠对宋妈说煮杯咖啡过来。
宋妈转身进厨房忙碌。
宫良末去厨房寻了碗,将新鲜的豆花倒入碗中,端到宋嘉仪面前。
宋嘉仪低头看了一眼,立刻眼尖的认出:“老陈记家的啊!”
宫良末笑了:“记得你一直爱吃这家的。”
老陈记在公司附近,距离宋嘉仪家将近80公里,宫良末起了个大早跑到城北去买豆花,又绕了半个宣城送到这里来。
他家的豆花与别家不同,豆子用的精细,酱油也是特别酿制的,里头还放了炒熟的豌豆与白芝麻,搅拌均匀之后,味道爽滑鲜嫩,清香扑鼻。
“太麻烦了,下次不用这样。”
为表诚意,宋嘉仪大快朵颐,吃的很给面子,连鬓角的头发快要吃进嘴里都不及去撩。
宫良末试图帮她,手到半空又收了回去。
他挠了挠头,笑着提醒她:“头发。”
在他的示意下,宋嘉仪将头发捋到耳后去了。
“今天怎么会这么早过来,是不是有新的行程安排?直接传给我就好了啊。”
宋嘉仪的眼神中带着不解。
“行程,暂时没有。”
宫良末摇头,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
“顺路而已,我约了余非。”
“顺路?”
宋嘉仪的头上浮起问号。
她虽然不清楚二人约在何处,但她知道宫良末住在哪里,公司在哪里,而且用脚指头也能想得出来她家并不顺路。
“好吧。”
左右不过一句托词,既然不方便回答,她也不会追问。
她吃的开心,但胃口不大,似乎不想辜负自己这一番心意,宫良末心下了然,抽出纸巾递给她:“吃不进就不要勉强,免得撑坏肚子。”
宋嘉仪放下勺子,打了个哈欠:“是熬了一夜,胃口不大。”
“那要不要先上楼去休息?”
“不了。”
宋嘉仪摇了摇头:“虽然很困,但是并不想睡。”
她右手托腮,左手玩弄着纸巾,开始遐想:“想出去玩。”
一段时间的高负荷工作之后, 带来的后果往往是摆烂,而且是疯狂摆烂,这种摆烂将休息排在后面,娱乐占大头。
宫良末闻言,右手在桌上敲了敲,试探性问道:“要不要去极乐汤?”
“是以前我们去的,闫毕哥那里吗?”
宫良末点了点头。
宋嘉仪刚想说好,转念一想,宫良末不是约了王余非吗?怎么还能带她去泡汤?
顿时又犹豫了,托着下巴眼珠子骨碌碌一阵转,就是不答话。
觉察出她的迟疑,宫良末在脑内复盘了一下,想起自己先头随口扯的托词,快速整理出一套新的话术:“余非那边,反正最近都在宣城,和他说一下就好了,你不用在意这个。”
察觉出他的用心,宋嘉仪的犹豫之色不曾褪去,她揉着纸巾纠结。
“总是要你特地为我推掉身边的事情,这样不太好吧?”
这是有负担了。
宫良末揉了揉满头卷发,有些惆怅:“其实没那么复杂,真不用有负担,反正最近我都在休假,和余非见面也不差这一天。”
那其实和我出去玩也不差这一天啊。
宋嘉仪在心里如是想。
想归如是想,当然不会说出来,她将纸巾放下,开始摆弄杯子:“那也可以……”
宫良末笑了,忍不住将手放到她的头上抚摸,随后又意识到这样的举动过分亲密了,便又缩了回来:“那你收拾一下,收拾好了我们出发吧。”
宋嘉仪点了点头。
他脸上的期盼太过殷切,她不好意思拒绝。
他们去的时间尚早,加上不是周末,店里客人寥寥无几,一眼望的到底。
两人先去泡了会汤,汤泉里空无一人,宋嘉仪泡的很是舒适。
随后换了衣服到休息区,依然空空如也。
宋嘉仪玩了会积木,堆出一个三不像的机器猫出来,尽管三不像,她依然哪哪看着满意。
宫良末见她玩得开心,陪着她搭了一会,便去小食区买了肉串饮料,待回来时,发现她伏在地上,抱着积木睡着了。
青丝泄了一地,她右手绑着钥匙串,怀里揣着积木,身上穿的浴袍倒还整齐,睡着的样子像极了孩子。
他取来干净的枕头和毯子,将宋嘉仪安置妥帖。
瞧见她搭的奇形怪状的机器猫还差半个脑袋,便耐着性子一点一点搭完了。
渐渐人多了起来,不少孩子过来摆弄玩具,有几个孩子绕着宋嘉仪追逐打闹,险些踩着她。
宫良末怕她被认出来,便挨着宋嘉仪边上坐下,用身体挡住人群视线。
宋嘉仪一夜未眠,这会子泡完温泉,渐渐放松下来,很快便陷入沉睡,呼吸绵长,孩子的追逐打闹丝毫没影响到她,。
她的头滑下枕头,宫良末伸手去捞,她的呼吸徐徐喷在他的手上,有温热感,掌心痒痒的。
那一刻,宫良末的心中起了微妙的反应,捧着她头的手竟不肯放开。
他久久凝视着这张睡颜,右手拇指在宋嘉仪的脸上轻轻摩挲,周遭的景象自脑中渐渐隐去,不觉情难自抑,俯下身去。
“妈妈,妈妈快看!那个哥哥偷亲姐姐啦!”
孩子嬉笑的叫唤,惊醒了将要靠近的某人。
宫良末一惊,像触电般收回手,慌乱之中坐直身子,试图将一切复原为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他的快速抽手使得宋嘉仪的头再次从枕上滑落,撞击在松软的拼图地板上,随后,于睡梦之中察觉异常,右手一挥,将一旁堆好的机器猫打散,哗啦一下倒了下来。
宫良末俯身为她格挡,漫天积木倾倒而下,声响经久不绝。
这下想要不醒也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