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秦三月“苦口婆心”地规劝过绘春过后,绘春自那时开始,便对福贵人宫里的三伏有所收敛了,福贵人也平安顺利度过了月子期,过了月子期之后,福贵人就轻松多了。
只因在后宫之中,嫔位以下的妃子,是没有资格抚养子女的,一般在母亲身边呆到满月后,就会被抱到专门的阿哥所,交给奶妈们抚养,皇上特许的情况除外。
类如,淳贵人按宫规是不可以自己单独抚养她的女儿的,但是皇上宠她,又念在淳贵人年纪尚小,淳贵人纯真,也想孩子留在自己的身边,尤其当她生的是一个女儿,相对比儿子更加安全的时候,皇上就会特许她以一个贵人的身份,能将自己的亲生女儿带在身边抚养。
可福贵人并不能像淳贵人一样例外,没有得到皇上的特许,就需要在孩子满月后被嬷嬷们送往专门的阿哥所抚养,到了特定的时间,才能见上一面。
福贵人十月怀胎,一朝生产,辛辛苦苦才生下来这么一胎,她原本是欣喜得很的,可是到了满月的时间,嬷嬷们将“小芙蓉”强行从她身边抱走之后,她当场就哭得梨花带雨,食不香,寝不安,夜夜哭上一阵,倒像是那个弱小的孩子成了她自己一般。
安陵容不由得安慰她道:“福贵人,也无需过份的担心和忧虑,小芙蓉进了阿哥所,相对于你这碎玉轩来说,还要更加安全,难道你不想将小芙蓉放在一个更为安全的环境之中么?”
这三下两句话,倒是将哭个不停的福贵人说的止住了眼泪,福贵人眼泪一收便点头道:“骊嫔娘娘,我这刚做了娘亲,不到一个月,孩子就要同我分开了,我很想她呆在一个安全的环境当中,只是我,只是我还没有习惯而已。”
福贵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我慢慢就会习惯的,骊嫔娘娘,我很想,很想她,她才这么小,这么软,若是阿哥所的嬷嬷们看她不顺眼,可千万别弄痛了她,她一哭我也就想哭,嗷~~~~”又是一阵嚎叫~~~
秦三月都要看不下去了,安陵容轻声吩咐了三伏看着福贵人一点,多照顾她的情绪,叮嘱三伏,若是福贵人饿了困了,就送去好吃的,别打扰她睡觉,若是她嚎哭,就由着她,不要管她,让她哭够了,她就不会哭了。
三伏眼圈红红地道:“多谢骊嫔娘娘,上次多谢三月姐姐,自从三月姐姐说道了绘春之后,绘春就再也没有为难过奴婢了,只是我家小主这样,奴婢晚上也不敢睡觉,时不时惊醒,昨天晚上,小主她哭了一个晚上呢!”
安陵容摇了摇头,秦三月倒是一脸的捉狭,凑近她面前低声道:“三伏,那真是辛苦你了!放心,福贵人哭也是需要花力气的,你再熬一熬,很快就会没事的!”
三伏低声道:“谢谢三月姐姐,奴婢一定会看着我家小主的。”
福贵人这边总算是安定下来了,安陵容深吸了一口气,心情有些放轻松了,可是她转念又想起了襄嫔。
算着上次喜常在来宜宁宫的日子,这时间又过去了一个月有多了呢!
平静无波的日子,一晃又过去了七天,安陵容从御药司回来,又能休沐两天了,她正准备出宫去,想回秀庄看看娘亲和父亲,还有姨娘们的那两个孩子。
在这个档口,喜常在的话却是借着风吹来,真的灵验了。
这一日,照常觐见皇后过后,齐妃身边的位子是空的,襄嫔告假了。
齐妃一脸的纳闷问道:“皇后娘娘,这襄嫔她请假了?怎的没有听她宫里的人说,不知是身子骨哪儿不舒服?”
皇后娘娘小喝一口香茶道:“齐妃,这平时与襄嫔走的最近的不是你么?怎么?襄嫔没有告诉你么,她得皇上宠爱时就与平时不同了吧,平时不受皇上待见时,什么都会与你通气,现在侍寝皇上了,冷菜回锅炒一炒,又热了呢!说不定是怀上身孕了吧!”
齐妃一愣道:“襄嫔都多少年了,这会儿又怀上了?那还真的要去宣秀宫探一探虚实才行,是太医确诊了么?”
皇后嗤笑道:“齐妃,这你就得去问襄嫔了,有没有太医确诊本宫确实不知情,宣秀宫有瘸了条腿的周宁海看护着,连只蚊子都飞不进去,你想进去,还真未必进得去。”
齐妃揶揄道:“皇后娘娘若是前去探她,嫔妾跟在您的后头,不就能进了么?”
皇后不屑道:“呃,本宫对襄嫔可没有什么好声气,要去就你们自个儿去,本宫忙得慌,哪有空去瞅她!她可是派了周宁海来了,昨天傍晚的时候,距景仁宫的宫门两丈远的地方,声音倒是洪亮,整个景仁宫都能听见---奴才替宣秀宫的襄嫔娘娘请事假,襄嫔娘娘身子骨不舒服,又吐又渴睡,寝食难安,要请长假。本宫正吩咐叫剪秋前去答复,这不,一到宫门外一看,人影都不见了,你们说说,这是在向本宫告假吗?若是本朝的大臣如此在皇上面前请假,皇上大抵会叫他们这帮无礼之臣,卸去权职,告老还乡了,本宫的性子,这些年,被磨得越来越平了,这襄嫔是华妃一手扶持起来的人,性子与华妃相比,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都是一类人,根本就没有将本宫放在眼里。”
皇后的声音轻飘飘的,听在众嫔妃的耳里,却是如雷贯耳,吓得众嫔噤若寒蝉。
甄嬛低着头朝着安陵容吃吃了低笑了两声,沈眉庄低着头却是眉眼微抬,安陵容不知为何,见到这样的局面,她心里却是想笑。
气氛尴尬地沉默了片刻,落针可闻,还是齐妃出声打破了沉默。
齐妃笑道:“看来,那该恭喜襄嫔,这福贵人得了皇后娘娘的调理,平安诞下了一个女儿,想必襄嫔娘娘的这一胎,也是皇后娘娘的功劳吧!”
皇后脸色微微变了一变,迅速用笑容掩盖道:“喏,襄嫔前几日给本宫送来的千年灵芝,本宫都没有来得及吃,这不还摆在那儿么?同为皇上的嫔妃,以前的事情就不计较了,本宫的拾三公主若不是她,又怎么会流落到准噶尔汗国去和亲,她才多大?一个不到三岁大的孩子,本宫想想就难过,也正因为是襄嫔,挑起了准噶尔汗国与我们大清国的战争,可事已发生,补救已晚,现在外扰内乱,本宫当以大局为重,以皇家的子嗣为重,所以呀,本宫想啊想啊,也就不能计较这么多了,调理身子的药方,本宫没有,本宫又不是御药司的药师,也不懂药理,怎敢乱出药方?只是叫襄嫔去找太医院的太医看身子,想必,襄嫔的这一胎,是天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