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你照你这么说的话,那么我们这段时间遇到的种种麻烦,都是这个主教在暗中策划?”林锐吃惊地道。
“红男爵够狠够,做事高效。但这个人还没有这个脑子,懂得利用这些复杂的外部关系削弱对手。但主教不同,此人是搞情报出身。最擅长利用这些。”阿拉丁沉吟道。
“荷鲁斯要我们除掉这个主教,才肯加入我们。”林锐皱眉道,“既然这样,我们就趁这个机会,除掉主教。”
“不可能,按照现在掌握的情报。这个主教已经躲在了奥鲁米联邦,要刺杀他,几乎和刺杀红男爵一样困难。你们之前不是没有过刺杀红男爵的计划,所以你知道在那种极端的安保环境下,你们没有什么成功的可能。”阿拉丁叹了一口气。
“没有什么完美的安保措施,百密也会有一疏。或许我们可以再试一次。未必不会成功。”林锐摇头道。
“碰运气,侥幸心理,这些本身就是错的。成功没有侥幸,所有侥幸都不能算是成功。这是我用一辈子明白的道理。你作为年轻人,我不要求你理解。”阿拉丁叹了一口气。
“那你说该怎么办?现在我们抓住了荷鲁斯,但他对我们缺乏信任,根本不可能跟我们合作。除非我们干掉那个主教。而且就像你所说的,这个主教对我们有很大的威胁。”林锐问道。
“确实得干掉主教,但这个人太棘手了。而且他太聪明了,想除掉他非常难,所以要有周密的计划。好在我对这个人还有一定的了解。
给我点时间,我来想办法。等我安排好之后,会通知你们动手的。但是在这之前不能轻举妄动,明白吗?”
“父亲,你想怎么做?”水晶看着阿拉丁问道。
“要诱杀主教,必须有一个能让他动心的诱饵。”阿拉丁看着水晶低声道,“没有谁比我更适合当这个诱饵。因为,我和他之间有私人恩怨。”
“你和主教有私人恩怨?”林锐吃惊地道。“你们不是曾经的同事么?”
“哼,有很多事不是看表面的。就像有很多人不能看表面,来决定一个人是好还是坏。”阿拉丁低声道,“你认为主教为什么会对外宣称已经死亡?以他在秘社组织的地位,谁能让他这么做?”
“你是说,他假装死亡,逃了十几年。是因为你的缘故?”林锐吃惊地道。
“没错。秘社内部也并不是铁板一块。因为秘社内部本身涉及到的是巨大的利益,以及权力。秘社自存在以来,就没有停止过内部的相互倾轧。
在几十年前,我和主教就是这样的关系。他负责情报,而我负责整体策略制定。但他一直认为他比我强,一心想把我挤下去。为此他没少给我下圈套。
不过为了大局,我一直都忍了。直到有一次,他实在忍不住直接对我下手了。”阿拉丁冷笑了一声。
“但他没有成功?”林锐迟疑道。
“成功了一半。所以我才是现在这个样子。”阿拉丁低头看看身下的轮椅。“他下手确实够狠。那次我折损了多个生死兄弟。可惜,他还是差了一点,没能杀死我。
既然他没能杀死我,就得承受我的怒火。我全身瘫痪,躺在病床上,就剩下一口气。但他依然不能阻止我的报复。我杀了他全家,包括他的父母兄弟,老婆,还有当时仍然在上小学的几个孩子。”
阿拉丁很平静地述说一切,但依然让林锐浑身发冷。
“这可以说是秘社有史以来,内部最隐秘的一次内讧。直接牵连数百人,有上千人不同程度受到影响。我不主动出手,但要等到我还击了,那就是致命的。”阿拉丁冷冷地道,“再加上当时我在秘社的权势极大。重伤之下,依然足以要很多人的命。”
“那景象一定很惨。”林锐点点头。
“主教的所有亲信手下,在一个星期内全部被我剪除,真正的斩尽杀绝。这在当时,几乎导致了一场秘社内部的大地震。
因为我强迫秘社的所有人站队,不站在我这一边,就等于站在主教一边,就是与我为敌。结果就是主教众叛亲离,他最忠心的手下,要么死了,要么变节投向了我。
他当时一定没有想到,他惹到我,会是这样的结局。他原本认为我不死也已经重伤,对他毫无威胁。可他没有想到,我就算是瘫在床上,依然比他强。”
“所以他诈死逃了一命?”林锐皱眉道。
“当时秘社大公插手了,让我立刻停止屠杀。把主教交给他来处理。几天之后,秘社大公找人告诉我,主教已经死了。并且当着我的面,处死了他的所有家人。全部在我的面前枪毙,一个不留。”阿拉丁低声道。“我信了。他都已经做到了这一步,我怎么还能不信?”
“但其实主教没死?”林锐皱眉道。
“现在看来,确实是这样。我甚至怀疑,当时我和主教的内斗,就是秘社大公一手策划。”阿拉丁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你们既然是他的得力手下,为什么他会让你们斗的死去活来?”林锐皱眉道。
“为了制衡。”阿拉丁看了他一眼,缓缓地道,“我也是很久之后才明白这个道理。当时我和主教的权力太大了,而且我们都是秘社成立之初的元老,在秘社内部声望和权力几乎同样高。
我们一个负责统筹策划,一个负责情报。全部涉及秘社最高端的机密。秘社大公虽然是组织领袖,但他从来不露面。下面的人对他的敬畏,自然会慢慢减少。
再照着这样发展下去,恐怕只有两个结果,要么是秘社大公被彻底架空,成为一个被虚化的偶像。要么就是我们其中之一彻底取代他。
当一颗棋子强大到足以威胁下棋的那只手了,你觉得会是什么后果?”
“所以,你们的这场内讧,这很有可能是秘社大公刻意安排的。”林锐有些唏嘘。
“权力斗争,从来都是残酷的,不讲任何道理的。不过他的目的达到了。主教党羽尽失,自己也诈死逃亡。我则引咎辞职,从策略家的位置上离开,拖着这残疾之躯,专心经营我的地下军火网。
也就是在那一次,我真正对秘社大公起了戒心。我死过一次,不想再死第二次。”阿拉丁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