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单独谈话本来要雄起的老瘸子又怂了,他这骨子里就怕当官的掌权的。
这么多年被人看不起,他已经习惯了见到穿工作服的都低三分,要不也不能去登个记都吓得不行。
他自己也知道这些年没干过好事,李洪军死那次县里派出所不是来人了嘛,吓得他在山上藏了两天没敢下来……
所以说谁也别跟他搞什么单独谈话,他真害怕~
谢建民虽然比不上公安来的吓人,但是他在村里人这还是很有威望的,以前他爬墙头的时候都不会在他家附近晃悠。
人的选择有很多,他选择最保险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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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老瘸子拽一边的杨欣转头就走,老瘸子一看也紧跟上了,别把他自己留这啊。
等到没人的地方杨欣就开始了默默流泪,为什么不让她说话啊,她就是不服,凭什么扣那么多!
这一百工分挣起来有多难别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吗,那点菜干哪里就值那么些积分了!
想想她费力巴拉挣的工分被扣了这么多,杨欣拿眼狠狠的剜了老瘸子一眼,自己怂包软蛋不敢说还不让她说!
这么大年纪真是白活了,一句话就让人吓回来了,单独聊聊不是更好吗,正好跟村长掰扯掰扯啊。
就算是非得扣分那商量商量少扣点总现实吧!
结果他倒好!!
遇到这种人真是没法不生气,越想越觉得人生无望,杨欣的大眼泪一颗一颗的掉了下来,抽抽噎噎的在那哭,哭她命苦哭她无福,恨天恨地恨老天不长眼。
她明明祈求的是许诗晴嫁给这个老东西受尽屈辱,求的是许诗晴无儿无女孤苦一生的!
老天爷听她说话的时候是没带耳朵吗!!
怎么就成了她,怎么就偏偏是她!
“行了,别在那哼唧了,不就让你说了两句话嘛,你也至于?你一个娘们,那面子能有老爷们的值钱?”
他还没怪她不懂事呢她还委屈上了!
遇到这种事懂事的老娘们早就往自己身上揽了,他家这个真是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啊……
娶了个小媳妇别人都以为多好呢,实际上,嗯~确实是挺好,年纪小就是无法反驳的优点,只不过就是很多事情需要教。
有媳妇就行,教也行,教他也乐意!
自从娶了杨欣慢慢的他在男人堆里也有了一席之地,原来被排除在外的人也开始进入中心,有的是人来问他女知青有什么不一样,那眼神里的羡慕嫉妒都要淌出来了。
这么大年纪白捡了个年轻漂亮的女知青,村里男人哪个不是咬碎了大牙,想想就让他的虚荣心膨胀的厉害。
尤其是那个二愣子,自己是个小光棍还看不上他这个老光棍,每次看他都是不屑一顾,好像跟他一块被人喊光棍多丢人一样。
现在居然一口一个’苟哥’,还给他捏肩捶腿让他传授经验,他哪有什么经验,他就是赶上了,白捡的媳妇……
想想杨欣给他带来的那些优越感,老瘸子觉得这些事都能慢慢教,追上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以后遇到这种事就这么办,啊,要保全家里老爷们的面子,知道了吧!”
她知道个屁!
听着这话杨欣真想吐他一脸口水,他的面子是面子,她的面子就是鞋垫子??
她一个小姑娘不是更应该要面子?
他都黄土埋半截的人了还要个屁的面子!
但是她现在已经不是原来那个控制不住自己脾气的人了,刚失去工分的老瘸子心情指定差得很,别看他现在没有那个意思,她敢保证只要她敢开口呲嗒回去今天晚上又得打仗……
算了算了,她还是忍忍吧,不是害怕打仗,实在是精力跟不上,天天连饭都吃不饱还指望她能有多少力气。
让她忍气吞声的不是她的修养,是她咕咕叫的肚子……
从没想到有一天她混的跟何艳一样吃不上饭,应该说比何艳还惨一点,人何艳还有个冤大头王华呢!
……
说到王华她好像想到了什么,瞟了一眼老瘸子没注意到她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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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子收好在大队部也没放两天就要交公了,上边要求的是足额保质,要先紧着上缴公粮,剩下的才能分配,抽空约了个会的谢遥又开始忙碌了。
他们村有拖拉机每次都是赶在交粮最前边,领导开会的时候就会表扬黑山大队积极~
粮食运走的时候谢建民就已经开始暗爽了,他已经能想象到下次开会老顾头又要阴阳怪气,这么一想,嘿,更高兴了!
这事刚忙完地里边土豆玉米黄豆高粱又开始排队等收了。
这里的气候冬季种不了庄稼,那么冷活不好还不如不种,所以他们都是过完年三月底四月初才开始陆陆续续的种,种的时间都挨得比较近,成熟的时间也差不了很多。
麦收结束和秋收开始中间间隔没有二十天,一想到后边那漫无边际的玉米地和高粱地,那成片成片的土豆和黄豆等着收……
这还咋活?欧阳华觉得未来的日子一片黑暗。
何艳现在也是越逼越紧,一天问八遍他爸妈给没给钱来没来信。
他爸妈那边又一点消息都没有,这让他的心里天天乱八七糟的,毕竟自从给许诗晴她爸寄了那封信后他就再没收到过家里的一分钱资助。
这都多长时间过去了,他爸妈怎么就忍得住不管他的??
前几天他没忍住趁邮递员下乡送信的时候,又背着何艳偷摸寄了一封信回去,信里深刻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表示以后都会谨言慎行绝不自作主张,遇事都听他们的。
从信寄走他就开始期待了,这次他的认错态度那是相当好,为了让他妈心软,他还专门滴了两滴水上去当眼泪,他妈看他这样多大的火气也该消了吧。
就是他总觉得最近眼皮子直跳,反常的不禁让他心里慌慌,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这些话他又没法跟别人说,对何艳更是要瞒着,不然她又要说他矫情然后用语言攻击他,他只能平日里小心谨慎生怕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