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空档期间，张献忠一举攻下归德府（今商丘），可以说是与尚志仅隔百里。
两者如此之近、偏偏张献忠攻下府城后、不知为何停滞不前。
尚志派出多路快马、言词犀利阐述，这位老张同志回复那是相当痛快，暗地里却偏偏愣不发一兵一卒……
错失两地夹击曹都督的大好机会……
……
……
五省总督陈奇瑜得知归德糜烂，拍案而起、又紧急令曹文诏，速速回援河南……
致使两头不得兼顾，延误继续追击尚志的可能。
最终不得已而为之、分出部分人马追击尚志，但被监军再三拒绝……
此人提出，尚志为小、张献忠为大，入河南乃重中之重，权衡利弊之后……
又速速快马通知魏国公、告知其原因，让以大局为重、务必将尚志围堵在海州……
否则……
后果不堪想象……
压力给到魏国公这边、言外之意！你们自己解决，老子这里顾不上……
……
此刻、魏国公带领残部退守海州城、唏嘘不已的他，盯着手中曹都督书信久久无法平静……
尚志攻城是假，救援董永是真呐……
他甚至有些后悔自己的草率、尚志不是什么农民军，人家可是正八经兵备道叛军，单论起阵仗、自己所统领的南京五诚兵马司早被糖衣侵蚀！估摸……
渣都不剩……
穷寇莫追的中心道理，他此时此刻才真正体会……
……
……
尚志这头、与董永相会之时，天空却突儿狂降暴雨，这是两人十几年师生最后一次见面……
也是最后一次重逢，今夜！董永却永远闭了目……
尚志仰天长撕、以忏悔自己的判断失误，如果可以重来、他绝不会走这一步……
董永是对的！
农民军终究难成大事，至少后金遵守承诺、派水师来接应，成与不成暂且不论、反观张献忠尽无半分可信之言……
……
他的心在隐隐作痛……
“师长……看看这，天下……你睁眼看看这天下，学生尽力了！
学生尽力了……”尚志用力摇曳着冰冷尸体、放声哭喊……
“学生错了！学生错了……”
……
不知何时、雨……
悄悄停止，仿佛在告诉他，老师原谅你了！
老师原谅你了……
……
简单安葬过后、尚志痛心疾首、看向曾经跟随自己老营弟兄，一个个低着头颅，未来不知在何方？在何地？
……
不多时，整合队伍完毕、一千来人几乎各个带伤……
其老营所剩不足百人、看着这些人，他反复斟酌……
如今海路卧官军，前来接应的后金水师被彻底击退，听老营说起来时……
都忍不住战栗，生怕再经历一次……
尚志听罢，无端升起一丝好奇和不安、却不再细问，因为他就知道、诏安的郑一官绝比有这个实力……
……
往西呢？海州城横插阻拦、即使有幸绕过去，他又将面对曹文昭、再三考虑之下、放弃向西……
……
此刻，他凝望昏暗天边、一时半刻独自喃喃起来……
俄顷……
他突然将目光投向海州城……
……
下令一拥而上，又开始再次对海州城摆开攻城架势……
这次嘛，魏国公纳闷好一阵……
莫非尚志狗蛋流了油？就尼玛这点残军也敢来送死？
仔细观察发现，城下叛军围而不攻……
……
国公再傻、也绝不会一直傻下去……
一眼识破尚志意图、自知佯攻、当下决定杀出城外！
于是又召集人手，除百余家丁迅速聚拢之外、其余几位副将持反对意见，他们坚持拒城而守……
于是城头上射出几箭，以示警告尚志，不要靠近……
就这样一个时辰过去，尚志才大摇大摆向南撤走！
……
国公见状很恼火、不禁对着几位副将破口大骂……
“平时尔等、一个个人五人六耀武扬威，怎么？今个怂成这样？人家不仅光明正大的来了，还他酿光明正大的走……
一帮废物！……”
……
骂也骂了、牢骚也发了，可这心里边像是堵着慌、随即挥笔将这里的战况，避重就轻发往南京兵部和京城内阁……
……
……
城下尚志带领余下百人残军向南稍做休整，见海州城并未有追兵前来、这才缓缓向锈水河进发……
经此一遭、量他官军也不敢贸然追击，唯独怕曹文诏、干脆心一横，走为上策！
连夜强渡绣水河，不畏冻伤和疲惫跋涉百里……
向山东而去……
……
……
对某人来说，黎明总是过于漫长、冲破黑暗需要勇气，尚志同样需要！
自打劫狱开始、一步步从五百来人壮大到万余，如今……
强渡绣水河之后、仅仅不足二百，像是大自然生存法则、将不适合高强度节奏的造反人，淘汰出局……
应该说是、留在了昨天，留在了那个冰冷刺骨的昨天……
……
当冬季第一缕曙光冲向大地时，仿佛美好的一天才刚刚开始，尚志却截然相反……
他们胯下没了战马、同时另外三人也没了马匹……
尚志因强渡绣水河而主动放弃……
而另外三人为何丢马？说不出来你可能不信，因为此刻……
牛四起床刷牙时、来人通报姜文羽昨个半夜又回来了……
怎么好端端回来了？
为什么？
马被抢了！……
……
还尼玛是一女子抢的……
……
谁啊！这么大胆……
牛四看着眼前姜文羽三人、内心狂笑不止……
……
纯纯打脸行为、老姜至始至终都未开口，三个大佬爷们被一女人抢了去、说出去不抵让人数落一辈子……
……
老姜和牛四这边，简单对付一口、见牛四懒的搭理他、便起身乖乖找地方补觉去了。
老姜前脚走、后脚收到秦怀远骑哨送来的消息……
闹腾一天两夜的海州，终于安静下来……
……
秦怀远这边、压着马速向海州码头前进，派出的探子逐渐延伸至海州地界以外……
好巧不巧偶遇曹都督的信使、其中一封是写给牛四的，另一封则是写给海州城内的魏国公，为了保险起见、跟随秦怀远一路，直到海州城下才分道而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