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夜黑、烟火气息孤独游荡商业街，其余街角和巷子灯笼寂寞忽显，余下不过是睡觉时间罢了……
    单身狗睡不睡的着、牛四无从知晓，跟随他的都清楚，夏河到宝山不宵禁、除王八军外，其他人随时随地自由自在……
    ……
    去哪里都行，无人问无人管，没约束、不再管制。
    ……
    牛四彻底放弃屯田、原因在于这里不同夏河，夏河运输不够发达，屯田是自产粮食的唯一来源。
    以牛四目前的实力，不敢硬刚江南当地绅士地主、买来地几乎投入各种加工作坊，什么鱼罐头、水果罐头、挂面、馒头干、肉类鱼类干等等各种加工食品，屯这些要比屯田来的更为重要……
    屯田之计只得另寻出路……
    ……
    尽管如此，这里依旧比三年前牛四初到时，改观大有不同，以前是什么景象？
    渔村和寥寥几座土堡，现在呢、虽不及夏河半分，却小有红灯酒绿的味道……
    ……
    牛四将这里只作为军营和作坊来建造，没有耸立起来的高墙、更没有趴在碉堡之上的火炮……
    这里土地纵深辽阔，完全不用耗费大量资金来聚城。
    这里一马平川，挖壕沟挂铁丝网、更接近野战与匹配目前的武器装备。
    ……
    可以想象、外在无威胁，要城墙还有何用？
    假使抵不过内在威胁，那留下来又有何用？
    城墙不过是面对敌人强大，所寻求得到庇护与心理安慰罢了。
    ……
    ……
    现今劳作之人得到相应报酬，人们富裕了、消费自然会得到提升，商铺酒楼闻风而来……
    正是印证了那句话，花香浓郁、引蜂来……
    什么样的环境造就什么样的思想，如果将来破局……
    他计划大胆废除三门官吏，称为、家门、学门、堂门……
    细细说来、从小读书，进私塾或学堂参加科举，没有经历任何社会毒打，直接入朝任用的官吏，他全部通通不用。
    试问这样的官吏怎么会了解社会？怎么会了解百姓家庭？怎么会为银子而烦恼？
    又怎么会为百姓真正做事……
    一来没有经过底层疾苦。
    二来体会不到中年危机。
    三来不懂阶层矛盾。
    等等、等等，发展固然重要、但值得注意的是，发展中发现问题、处理问题的能力更为看重……
    ……
    他明白、自然会不断地革自己，净化自己……
    就像这茫茫大海一样自我净化……
    这世上没有一个人会一直对，他的错误需要旁人指正、需要不同人批评，这样才有利于自我净化……
    ……
    ……
    想到这里、突然细雨蒙蒙……
    静待片刻、一人一狗准备离去……
    他冷笑仰望、今夜观雨……
    ……
    她从未看他，他从未看雨……
    ……
    默默撑伞走向研发中心，快要接近时，凹沟内的狗叫声，一浪高过一浪……
    ……
    “汪……汪……”
    “汪……汪……”
    二哈夹着尾巴、不知是兴奋还是紧张……
    ……
    轻松进入研发中心，两码排的流水声贯穿其中，整体全是水泥地面和墙体，他突然有种回到现代的错觉。
    这里几乎没有黑夜，火光在玻璃罩内晃晃悠悠，人影重重……
    一股暖流将这里淹没，汗臭味熏染……
    “叮叮咚咚”不绝于耳……
    ……
    加工区、组装区、实验区规划分明，三区之间互不干涉，各干各的……
    ……
    牛四如往常那样、一头扎进档案室，仿佛这里没有时间观念，有的只是黎明黑夜不断交替……
    ……
    一晃又是多日，他便启程赶往嘉兴府与任海玉汇合。
    商议购粮之事，之前寻的几家粮商不知为何，突然终止卖给龙眼商铺。
    以当时粮价的双倍购粮却难如登天，自从终止自给自足以来，银子赚了不少，但粮食总是离不开、买买买……
    之前正常供应、不知怎么的突然终止，海玉抛出十倍价格、粮商勉强同意……
    三年前受瘟疫影响，粮价六七百两。
    三年后、粮价逐渐下降，正常情况下幅度较大，四十至八十不等……
    不知为何、突然上涨四百多两，海玉觉着不对劲，私下追问后、马不停蹄将此事告知牛四……
    所有粮商均表示不愿再与海玉合作，宁可违约赔偿……
    ……
    很明显、赤裸裸的人为运作……
    牛四隐隐感觉被人做局，又或许有人故意为之？
    情急之下任海玉不得已，只好请李世药堂的李可伟出面，到距离松江府较近的嘉兴购粮，以解燃眉之急！
    ……
    ……
    嘉兴府……
    养春堂……
    李可伟轻咳一声，“牛都、他们有意针对你。本人这几分薄面不好使呐！”
    海玉沮丧、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牛四反而觉得再正常不过……
    他李可伟算个鸡毛，他家女儿前几日还想着巴结自己，商圈内混的有头有面的大佬那个一个不是背靠朝廷，说实话、朝中有人商业旺。
    朝中无人、低调些就好……
    ……
    话又说来、李可伟帮忙归帮忙，牛四心底表示感谢，成与不成另说。
    ……
    屋内沉默半晌……
    “这样下去定然不成。”李可伟目光从窗外挪开，扫向牛四和海玉……
    停当半分，“李某不才、可知狸猫换太子？”
    ……
    “哦，李叔说是？……”海玉见李可伟起身将虚掩着的门又紧了紧……
    “听闻，牛都在应天府有所官办救济堂，可托那壮壮代为采买。
    时常大张旗鼓施舍些，好博个名声，这粮食量岂不上来了……”
    ……
    海玉一听、偷瞄牛四两眼……
    “可行！”牛四点头……
    ……
    典型官办讨乞、不正是救助站嘛。
    “那救济堂的丞吏，近些年在应天人人喊打，见面如见瘟神。”李可伟干笑两声……
    ……
    也是、财政赤字，遇见伸手要钱的主，可不在应天府人人不待见。
    牛四早年，从救济堂丞吏买下，之前不叫救济堂，叫善舍院。
    牛四正沉思、又听李可伟笑着说。
    “听说、壮壮那姑娘经营的颇有起色，真不知她是哪里来的银子……”
    ……
    “海玉、你跑一趟应天吧，我手书一封给方公子，与你同去。”
    ……
    牛四离去、并未出城，转道走向商会……
    江南粮油商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