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又一阵交头接耳……
    ……
    “卑职听说呐，如今这松江府瘟疫横行……“
    “可不，十室九空！”
    ……
    “料他牛四三头六臂、来此怕是凶多吉少。”
    ……
    “是啊，这位公子说的没错。”
    ……
    “那是！那是……”
    ……
    国公手拂银胡，得意听着众人各怀碎念，时而与老者频频互饮互敬。
    在座都清楚的很，老者名号杜老九是杭州湾最大海商之一，从事海商贸易活动范围广泛。
    海上到陆地，国内到国外，同葡萄牙人、西班牙人、荷兰人时常接触。
    不说与郑势在内的各方利益集团如何比肩，却也未敢小视杜老九、曾经与李旦最早起来的一批海商，岂是凡凡之辈……
    他恋家、恋故乡、恋大明的山川人文……
    杜老九自打没了儿子、儿媳，金盆洗手归隐杭州、家业由小辈们打理，倒也悠闲惬意……
    “这天下早晚都是你们年轻人的嘛……”
    “九爷说笑、岂不闻姜还是老的辣……”
    哈哈，二人相视一笑、美酒下肚。
    ……
    是的，说起这海外商业、恶劣竞争中他善于经商、大获其利。
    与郑势相比算响当当二道、三道贩子。
    唯一不同的是、郑势继而当海盗、兼营海商贸易，亦商亦盗。
    最后由盗转官、亦商亦官……
    ……
    而杜老九自韵一生以商、盗两种名份的人，唯独缺少“官”。
    能做这么大实属不易，麾下拥有百艘商船、和平时期往来通商……
    若到战时、武装起来不是舰队又是什么……
    ……
    放眼杭州湾、地头蛇与强龙区别。
    双方时而做着不为人知买卖，属于穿一条裤子兄弟，再说的通俗些、大抵是郑势代理之一吧！
    凡是出湾货物，没有他杜老九照应、那是万万不行地！
    ……
    ……
    自然巴结的人多了去、时下很多传闻不经意走漏，烟酒化妆品系列唯有杜郑两家垄断……
    更是深受大众青睐，其中鲜为人知的是一批具有颠覆式火器，虽然圈外人不太了解、但明眼人都希望武装自己家丁或者商船，即使价格不菲对能来到这里的人们、可以说九牛一毛……
    ……
    ……
    然而牛四的死、除了几位大佬知晓外，其他人一概不知。
    调任松江府的牛四、协防长江口也有着万般阻挠，与其说是融不进的圈子、倒不如说是人家压根看不上他牛四……
    入东林又如何？内部结构大多被多方利益集团把控，资本输出本就没有什么诚信可言……
    当你一只脚迈进去、才发现原来你们tm是这么玩的……
    圈中套圈、各路神仙显神通……
    什么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
    ……
    魏国公徐都统、恨不得除牛四而后快，杜老九出人、国公出钱两人一拍即合……
    为何杜老九出人？圈内人都清楚、他杜家有支最精锐的武装部队……
    头领之首、俗称海盗头子……
    杜俞得龙、海盗圈内、称之为杜龙海……与孙女杜紫安同样优秀、同样大放异彩……
    ……
    国公环顾一圈，却未见杜紫安与龙少身影，眯着眼缝张嘴：“杜老！紫安、得龙为何不在场？”
    杜老九斜视他一眼，咳嗽几声，便回道：“老夫偶感风寒，安排他二人出海巡查。
    待来日，国公再聚寒舍、让那二人多敬国公几杯可好？”
    ……
    “甚好……甚好……”
    ……
    “听闻国公又纳一妾……可喜可贺啊！”
    ……
    想见那水灵肌肤、放荡尖叫……
    如春水映梨花……
    他便喜上一抹眉梢，“嗯哈哈、知我者九爷呐……”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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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这一头、牛四回到夏河的时候、夜幕早已降临……
    然而街面上没了往日那般喧嚣，稀稀松松的人们不知在忙活什么……
    他一时不知怎么了、只是不明白大过年的、为什么人们还会这么忙。
    ……
    或许这就是上位者定律、底层疾苦转眼抛之脑后，像什么都没发生……
    什么都没经历……
    ……
    他抬眼、月亮很圆很亮，枯萎树干和损毁的旗帜，在黑风中微微摇曳。
    ……
    整个城池多半属于战后模样、到处留有祭奠过的痕迹……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半个鬼城，加之北方严寒干燥、气温持续下降，与之南方相比、持续时间更长，冻死人的气候或许将一直延续整个冬季……
    ……
    人们从战乱的阴影中还未走出、是的，他们或许会想、人生中经历过最具震撼人心的时刻、就是那遮阳蔽日的铁蛋……
    ……
    压抑情绪总要有个释放过程、这也是牛四用意，无时无刻不在纪念死去的人。
    ……
    ……
    战争带来了生命损失也包括平民，以及人们心灵创伤……
    这种无法忍受的痛苦，短时间内难以愈合……
    为了纪念此次战役，失去亲人的家属们、随时随地祭奠，鬼钱、纸人、招魂幡等等，一路上洋洋洒洒……
    ……
    鬼城传闻可谓是真真切切，老话常说、“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
    失去至亲感受、将春节喜庆彻底冲淡……
    ……
    ……
    郝凌然、汤姆森的死、在议事厅内蔓延着沉默……
    死气沉沉、各个一脸严肃，他们清楚凛然在牛四心中的地位、表面看似上下级，实则更像是师徒……
    ……
    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大轰动，牛四接到崇祯旨意，调任松江府、会场内顿时炸了锅……
    ……，……
    ……
    接任夏河城都司是丘县苏猛，一个生性多疑的千户……
    此人曾听闻夏河城濒临大海、与诸城县相隔密林，时常海匪出没。
    三面朝海道路难行，话说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能好到哪里去？
    ……
    可又听说近些年夏河城大规模屯田、效果显着，不仅繁荣起来、人口更为密集、城建齐全，着有小江南之称……
    ……
    翩翩战后破败不堪、人口锐减……若未发生战争、估摸着此人必定提前赴任。
    ……
    据说夏河城遭百余艘战舰洗劫，什么金山银山、纯属放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