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
    小院里，看到天空中的异象，高老头也才明白陆川为什么连电话都不打一通。
    而在庐城的天边，一声叹息却随着风雪，飘散而去。
    冥冥中，高老头似有所感，知道那人是真的走了。
    不多时，汽车的喇叭声响彻了整个小院。
    是陆川来了。
    第一次来干爹家过年，门面功夫自然要做足。
    而且万一碰到高老头的亲戚朋友什么的，陆川可不想给他丢脸。
    满面喜气的推开了门，“干爹，这我就要说你了，不管咋滴，对联都得贴上不是，空门可不行。”
    可出乎他意料的，小院里一个人都没有。
    直到陆川在院内呼喊了两声，高老头才颤巍巍的从左边小屋里走出。
    随手合上房门后，高老头出声道，“别叫魂了。”
    “干爹，你在那屋干啥呢？上香？”
    房门闭合，传出来的味道，也让陆川瞬间想到了第一次来时，闻到的檀木香气。
    这次他闻得很清楚，是檀香无疑。
    “嗯。”
    高老头没解释什么，陆川也就没太在意，毕竟过年上香很正常。
    接着，他便指挥外面的司机，把买的东西全搬进高老头的小屋里。
    眼看着没地方了，“干爹，还有点，放隔壁那屋呗。”
    “可着这屋塞就行了，那屋也放不下。”
    陆川不疑有它，只好让司机继续见缝插针，直到把整个小屋都塞的满满当当。
    看到小屋的陈设，陆川疑惑道，“干爹，刚才有人来过了？”
    高老头没有回答，只是看了陆川一眼。
    就当陆川疑惑的时候，高老头不知从哪掏出了个红包，递到了陆川手里。
    打开一看，二百。
    “这是红包？还是压岁钱？”
    “你想它是什么，就是什么……”
    “那我就当是压岁钱了，干爹，我得给你磕一个。”
    “你可拉倒吧。”说着，高老头便背过了身去。
    后方，陆川继续道，“干爹，一个还不够，雪梨姐她来不了，让我帮她代收着。”
    “滚犊子，等她啥时候来了再说。”
    不多时，到了中午，一老一少都坐着大眼瞪小眼。
    “干爹，饭呢？”
    “嗯？你看我是像会做饭的？”
    “那你这锅碗瓢盆这么齐全，留着看呐？”
    “大年初一，你就打算跟我吃挂面？”
    陆川一听乐了，即使他之前是个孤儿，还都没体验过大年初一，只吃挂面的。
    这倒是一次不错的体验。
    “挂面也行，给我多滴点香油。”
    高老头眼睛一亮，“那你等着……”
    没一会，两人便一人端着盆飘满香油的挂面，蹲在了门框旁，哧溜哧溜了起来。
    “干爹，这大一初一的，咋也没个亲戚朋友来咱这串串门？”
    就是陆川这个孤儿，类似七大姑八大姨什么的亲戚也不少，只不过在之前她们没有管过陆川，等到觉醒了sss级职业后，他也就全数给拉了黑。
    两不相干，十分惬意。
    高老头这么大岁数了，认识的人自然不少，亲戚朋友什么的肯定也是如此，大过年的不说串门，就是连电话问候什么的都没有。
    这就有些奇怪了。
    好一会，高老头才把筷子往盆里一插，语气淡然道，“都在这了。”
    在这？
    陆川愣了愣神，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不过另有一个他更为在意的事，让他直接忽略了这个问题。
    他挪了挪屁股，朝高老头靠近了些。
    “干爹，我现在五转了，感觉也没多大的提升啊，我现在真的是圣人的对手了？”
    高老头险些被气笑，“你是个屁，圣人一根手指头都能戳死你。”
    “那你之前说我五转就够了……”
    这次，高老头没有反驳，反而是缓缓点了点头，“应该是够了……”
    还不等陆川搞清楚什么意思，下一刻高老头将挂面放到一旁，然后朝天上招了招手。
    一柄古朴莫名的刻刀凭空出现。
    与此同时，陆川只见屋外的雪花，竟突兀的停在了半空。
    两人所在空间，好似与外界彻底隔绝开来。
    攥住刻刀的瞬间，高老头的脸上满是回忆之色。
    他喃喃道，“果然够了啊……”
    而后，高老头将这刻刀递到了陆川跟前，“给我一样东西。”
    “什么？”
    “你的名字。”
    “干爹……”
    陆川瞬间想到了之前雪梨所说。
    他明白，把自己的名字交给高老头，也就意味着高老头这是准备去报仇了。
    “别废话，找个有空的地方，把你的名字刻上去!”
    没给陆川考虑的时间，高老头脱掉上衣，露出了瘦骨嶙峋的后背。
    不多时，无数人名显现，直将高老头的后背占据了大半。
    高平、高睿、高岱……
    其中，所占位置最大、镌刻字体最为飘逸的，就是位于中心处的那个“高欢”。
    这一幕，直接让陆川看呆了。
    这时，高老头再次催促道，“快点，你tm是不是想冻死我!？”
    知道他心意已决，陆川也是选择尊重高老头的决定。
    管他报不报得了，就算现在报不了，以后还有自己这个干儿子呢……
    这就叫，父债子讨？
    好像有点不对，但也大差不差吧……
    看着手中刻刀，再看了眼高老头的后背，陆川开口道，“啷个怕是有点痛噢……”
    “我痛你奶奶个腿……嘶!!!”
    待到陆川将自己的名字完整镌刻上去，高老头才忍不住开口道，“你娘的，属你最磨叽，也tm就属你下手最狠。”
    “干爹……”
    “闭嘴!”
    说罢，高老头闭上双眼，他身后那密密麻麻的人名，也随之隐去。
    片刻后，他猛然睁开了眼，看向陆川的眼神里也满是惊疑。
    不过很快他就释然了，而后在那连连点头，“怪不得，怪不得……”
    “干爹，怎么了？什么怪不得？”
    高老头开口道，“怪不得你小子跟个怪物一样，怪不得你的升级经验会这么离谱……”
    陆川一惊，“干爹，你该不会……”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自己身具一百个职业的事暴露了。
    而事实也正如他预想的一样。
    高老头点了点头，“放心，你的事，我不会多问。”
    “那干爹你的仇……”
    陆川话未说完，便被高老头堵了回去，“我的事，你也别多问。”
    此刻，外边雪花簌簌飘落，一切都变为了正常。
    高老头端回挂面吸溜了一口，而后淡淡吐出两字，“高城。”
    “啥？”
    “我的真名。”
    还不待陆川说话，高老头继续开口道。
    “遇到危险，喊我名字就行，出声的那种。”
    几秒后。
    “高城……”
    高老头瞬间瞪大了眼睛，一巴掌招呼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