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转醒已入夜。
夏安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
待看清眼前的景象,不像是被藤条给带走,反而入眼的是个巨大的灌木屋顶。
四壁还围绕着各种奇怪的花草。
夏安欲起身查看,不料这一举动牵扯到了伤口,疼痛感遍布全身的每一个神经。
说来也奇怪,在成为神官之前,伤筋断骨什么伤没受过,都没有如今这般疼,果然那不是一般的藤条。
夏安的动作让窗边忙碌的身影开口问到“醒了?”
“你是什么人?”听到有人回话,夏安这才注意到原来房间里还有别人。
借着渗进来的月光,夏安终于看清眼前的男子,一头如同泼墨的黑色长发,仅用一条缎带绑在尾处,皮肤白皙而光滑,轮廓棱角分明,五官立体精致,幽冷阴鸷,借助月光给这容貌平添了几分清冷淡雅的韵味,给人一种亲和感,却又有些疏离。
此时男子手中正拿着一碗药和几根银针,嘴角微微上扬,神情温柔的看着艰难起身的夏安“我劝你不要动,你身上的伤口还没处理完。”
男子没有急着回答夏安的问话,“你们是外乡人吧。”踱步走到床边,而对于男子的问话夏安并没有做声。
将手中的那碗药递给了夏安示意他喝下。
看着端过来的药,夏安打量了一下男人,思索了几秒便伸手接过,毫不犹豫的喝了下去。
结合晕倒之前的记忆,看样子是这个男子将他们给救了回来,既然如此也不用担心他是否在碗里下药,毕竟谁也不可能大费周章的救敌人。
男子见夏安一饮而尽似是很满意,嘴角的弧度上扬了几分,这才悠悠转口回答刚刚夏安的问题“我叫肆烬,是这里的医师,我是在出门采药的时候发现你和另一名男子倒在了那里,就把你们带了回来,请放心我这里很安全。”
听到肆烬的解释,夏安突然惊慌坐起,但无疑也牵动了伤口,顾不上疼痛,夏安慌张的问肆烬“我......跟我同行的人在哪?”
想到从刚刚为止就没见到叶初,肆烬说他们都被带了回来,却不见叶初的身影。
顿时有点慌张心想他莫不是死了,于是问肆烬叶初的情况,可话到嘴边不知对外如何称呼他。
毕竟他们的关系很复杂,对彼此也不熟悉,所以顿了一下,最终只能说是同行者。而且某种意义上他们确实是这样的关系。
肆烬将夏安的反应全部看在眼里,眸光里的思绪让人看不透,但很快就指了指夏安身后的木桶,此时的叶初正被肆烬泡在了里面,还传出阵阵的药香,正是夏安醒来时闻到的气味。
随着肆烬手指的方向,确认叶初还活着,刚刚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只是叶初脸色依旧惨白,没有一丝血色,而且细细闻的话,就能在那药香中闻到血腥味,这就表示叶初并没有彻底的脱离危险。
“你们中了鬼荆藤的毒,伤口处还残留着毒刺,因此很虚弱。”肆烬见夏安的神情略显紧张,于是解释道。
“鬼荆藤?”夏安转头疑惑的问。
“没错,鬼荆藤是初始之时出现的异兽,其实力不高,但速度极快,藤条上的刺还有让人无力且失去意识的毒素,一旦沾染皮肤,就会顺着伤口不断的啃噬血肉,直至殆尽。”
“初始之时的异兽?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夏安很是疑惑,如果真的像肆烬说的那样,那鬼荆藤是初始之时的异兽,不应该早就被初代神明封印了么?难不成这也是莫法的手笔?
肆烬看着夏安疑惑的表情却只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但转念一想“你是如何知道那藤条就是初始之时的异兽?”竟然有人能光凭伤口就能看出那是初始的异兽,并且准确的叫出名字,那眼前的这个人也不是一般人。
肆烬看夏安的神情依旧是那副淡淡的笑容,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让人捉摸不透,只听肆烬开口回道“你很警觉。”
边说边坐在夏安的床边,拿起手中的银针擦拭了一下“如你所见,我的祖上曾有为神明效力的医师,因此知道一些那时的异兽。”
说着抬手撩开夏安受伤的腹部,揭开包扎的布,利落的将三根银针扎了上去。
“祖上留有那时的异兽记录,供后代参考,不过很遗憾,不能拿出来给你确认。”肆烬的医术很好,只是几针下去,夏安伤口的血很快就止住了,就连疼痛感都减弱了几分。
见伤口不再出血,肆烬起身拿来药膏涂抹在了伤口上。
夏安感觉伤口处传来一丝淡淡的凉意,让本来火辣辣的灼烧感如同浇上甘霖一般舒适,便相信了肆烬说的话。
但这时肆烬开口说道“你的伤不重,上过药以后很快就能好起来,只不过你的朋友就很难说了。”说到后面的话,肆烬的语气略显无奈。
“我拜托你一定要救他。”夏安听肆烬如此说,一瞬间心又再次提起,也顾不得身上的银针和刚上好的药,急忙用手支撑身体坐了起来。
虽然他和叶初的关系可能还没到两肋插刀的地步,却也有很多相似的地方,而整个拉普洛的希望都寄托在叶初的身上,他本人也是答应过神明一定会阻止这场灾难,也会毁灭邪物。
如果叶初就这样死了,那他如何向整个拉普洛交代,还有神都里的乜灵。
所以无论如何叶初都不能死,哪怕是用他的命去换叶初的命。
因此夏安如此慌张。
肆烬看此情形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我又没说放弃救治他。”深深看了一眼夏安,又转头看向木桶里的叶初。
“只不过你也知道,他的胸腔被鬼荆藤体贯穿,这是最致命的,身体多处也又不同程度的伤口,而想要治疗鬼荆藤的毒素绝非易事。”肆烬娓娓道来。
可夏安不理解,既然毒素不好解,那么自己的伤口是怎么处理的呢?“那我身上的伤是怎么治好的?”
“你的伤口都是外伤,情况和他不一样,只需要封住经脉,拔出毒刺,将体内的毒素清除即可,可他的毒刺在胸腔里,这就需要将他的胸腔切开,把里面的毒刺拔出来。”肆烬面露难色,停顿了一下没有再说下去,。
夏安见状也猜到几分,那毕竟是初始的异兽,虽然知道是它叫什么,可治疗方法肯定不易,尤其是叶初受伤的程度那么严重。
“不过也不是彻底没有办法,只不过很困难。”肆烬从自己在祖上留下的记录中得知还是有方法的。
见还有挽回的余地夏安问到“什么办法?”
肆烬却犹豫了一下,似乎不愿意告诉夏安知道。
夏安猜想可能是会丢掉性命的原因“请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不怕危险。”
肆烬见夏安如此在意叶初,神色有点忧伤,转头看了一眼叶初那张惨白的脸孔,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良久肆烬叹了口气“你很重情义,那好吧我告诉你,不过你要做好准备。”
见肆烬松口,夏安点了点头,随后肆烬拿着银针在叶初身上扎了几针,“我只能封住他的经脉十二个时辰,在这期间,你要去往西边不远处的悬崖边,那里有一棵古树,但不知道什么时候竟被鬼荆藤依附吸取能量,你要找到它并且将其铲除,收集鬼荆藤的汁水解毒就能救你的朋友。”
夏安记下,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应下了“好,我了解了。”
“可你身上本就有伤,那鬼荆藤靠着吸收古树的力量实力不容小觑。”肆烬还是说出了心底的担忧。
“这点伤不碍事”夏安作为神官,他有一身的职责,却跟叶初一样就是不属于自己,这也是他能理解叶初的地方。
知道自己怎么说,眼前这个倔强的男人都必须要去,肆烬也终于妥协“好吧,但要尽快,不然毒素会不断侵蚀内脏,到那时谁也没有办法。”
“好。”夏安保证一定会拿回救治的解药,随后从异空储物袋拿出干净的衣物换上,就出门了。
刚打开房门,就被一泉清澈的潭水所吸引,周围还有被打理的井井有条的庭院,里面种着一种他没见过的淡紫色的花朵,娇而不艳但很诡异。
不禁感叹现如今这里竟然还有如此安详惬意的地方,这更夏安下定决心要摧毁那些邪物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