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里，公孙瓒心里有疑，睡不安稳，索性去找吕布。
吕布睡眼惺忪，“伯圭何事？”
这父子俩真烦人。
公孙瓒：“无事，换了床榻睡不着，找大将军闲聊。”
吕布：“......本将能睡着！”
身为武将，竟这般矫情。
换了床榻就睡不着，那他行军打仗怎么办？
扛着用惯的床榻？
公孙瓒尽力忽视他眼里的嫌弃，“大将军，刘州牧面前，你怎不说要去打高句丽呢？”
在他府里，吕布可是争着抢着要去。
不是他疑神疑鬼，是这事儿有点怪。
吕布暗想这老小子心眼还挺多。
惆怅道，“来的路上，神悦威胁我，如果想征域外，就先让出大将军之位。”
公孙瓒：“......大将军，确实不宜远征。”
吕布苦恼道，“扬威域外，我所欲也，大将军，也我所欲！伯圭，你说我如何是好？”
公孙瓒：“......大将军自决！”
吕布忽然像是想到了好办法，拉着公孙瓒道，“伯圭，明日帮我个忙。你去跟神悦说，只要三公得力，大将军远征也无妨。”
公孙瓒肃声道，“不可！”
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这行不通。
皇帝年幼，天下纷乱，大将军若不在朝中镇着各方魑魅魍魉，只怕刚一走就变天了。
他专门来问吕布，也是担心他和张祯给自己下套。
并不是真觉得吕布能远征。
吕布长吁短叹，又道，“要不这样罢。我当几年大将军，厌倦了就让贤，那时咱们再去！”
盯着公孙瓒，殷切道，“伯圭等我几年，千万不要先行！到那时候，你我兄弟纵马外域，声振寰宇！”
公孙瓒：“......此事重大，咱们三思而行，从长计议！”
说着就要告辞。
他不确定自己去不去高句丽。
他能确定的是，如果要去，绝不带吕布。
——吕布若去了，还有他什么事儿？世人还看得到他公孙瓒？
估计是白给吕布当垫脚石。
这种损己利人的事情，他坚决不做。
哪怕是跟刘虞、公孙度合作，也不能选吕布。
吕布拉住他，诚恳地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伯圭，咱们现在就计议！”
公孙瓒：“大将军，夜已深，明日再说！”
吕布这才放开手，交待道，“避着点神悦，别给她知道，免得她又絮叨！”
公孙瓒：“我省得！”
次日守在张祯左右，吕布数次给他使眼色，他都装作不知道。
——
在蓟城盘桓半个多月，张祯和吕布辞别刘虞、公孙瓒等人，启程回京。
土特产收了几车。
刘虞没钱，土特产倒很多。
各类粮种、肉干、硝制好的皮毛等等，全是有用之物。
公孙瓒送的比较贵重，有金银玉器，人参珍珠。
吕布翻翻捡捡，笑道，“送这么多，还真舍得。”
张祯：“公孙将军本来就不小气！”
吕布呵呵，“不小气，但多疑。”
张祯表扬他，“大将军应对得当。”
吕布：“我又不傻！”
顿了顿，叹道，“神悦，我真的想远征域外，效仿霍去病！”
跟公孙瓒说的那些话，可不全是为了激他。
也是他真心所想。
张祯安慰道，“放心，会有机会的！”
世界那么大，公孙瓒一家吃不下。
凤仙比她想的聪明，她稍一提点，他就知道该怎么说。
吕布：“公孙瓒真会去么？”
希望他不要去，再等几年。
张祯微笑，“不知。”
她推测公孙瓒远征的可能性达到百分之六十。
那张舆图，她留给他了。
夜深人静之时，他应该会拿出来细看。
看得越久，雄心越烈。
不管怎样，北地算是暂时稳住了。
而她撒下的这一粒火种，也将在未来某一天形成燎原之势。
吕布声音中带些哀怨，“唉，他肯定会去！”
早晚而已。
今年不去，明年、后年也必定会去，公孙瓒忍不住的。
同为武将，他最明白武将的心理。
张祯：“......大将军，你能下车去骑马么？”
马车本来就不宽敞，他腿又那么长，她都快缩成一团了。
吕布往后一靠，懒洋洋道，“不去，说正事呢。”
张祯赶人，“说完了，去罢！”
她困得很，想睡一觉。
话音刚落，忽听到一阵轻微的破空声，连忙欣喜地拉开车帘，伸出一只手臂叫道，“凌云，长空！”
两头小隼在车顶盘旋一圈，落到她戴着皮筒的手臂上。
之所以会在蓟城耽搁那么久，是因为吕布叫着公孙瓒、鲜于辅等人去打猎，好运地抓到了两头海东青幼鸟，还是玉爪。
海东青数量稀少，且性情凶悍，很不好抓。
别说公孙续，就连刘虞都十分羡慕，说这是吉兆。
吕布自留一头，送她一头。
然后两人开始熬鹰，熬了七八天，海东青方才认主。
——再不认，张祯就熬不下去了，她感觉这不是在熬鹰，是在熬人。
又取了名字，自己的叫凌云，吕布的叫长空。
因是一起熬的，两头小海东青把他们都认为主人。
吕布也伸出手臂，“过来！”
长空跳到他手上。
张祯逗两头小隼玩一会儿，连带着看吕布顺眼不少。
他曾说要给她抓海东青，没想到一直记在心上，还做到了。
凤仙同学有时候还挺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