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让稻谷丰收，光有好的种子不够，还需要有化肥。
    华夏现代人谈化肥而色变，总以为那是科技与狠活，不健康。
    张祯记得爷爷对这种言论嗤之以鼻，说那些人纯属吃撑了，如果没有化肥，种子再好也难以用有限的土地养活那么多人口。
    由于工业的限制，她做不出一模一样的现代化肥，但也略懂。
    说到这个，还得感谢她前世的五堂姐。
    五堂姐酷爱穿越小说，经常幻想自己穿越古代制玻璃、做肥皂、开发美容产品，发家致富走上人生巅峰。
    有一次她忍不住问，为什么不发展农业？
    五堂姐被她噎了一下，反问为什么要发展农业？
    她回说，没有玻璃肥皂美容产品，人不会死，但吃不上饭人会死。
    五堂姐嘀咕她被爷爷洗脑成功，但见她对这个感兴趣，还是搜罗了许多相关知识，再充当小老师传授给她。
    其中就有几种土化肥的制作方法。
    她前几天晚上已经写了下来，此时拿给吕布看。
    一是碳铵肥料，鲜牛粪或羊粪、鸡粪一百斤、黄豆粉一斤、熟石膏粉八斤混合均匀，装入陶瓷缸或石缸密封三天，用时兑三倍水，可做底肥或追肥。
    二是硫酸铵肥料，人粪尿五十斤、熟石膏粉五斤，加二十斤水，混合均匀，装入陶瓷缸或石缸密封十至十五天，主要用于追肥。
    三是明代出现的粪丹，这也是华夏炼制浓缩混合肥料的开端。
    以人粪、畜粪、禽粪、麻饼、豆饼、黑豆、动物尸体及内脏、毛血，再加黑矾、砒信和硫磺等，混合后放在土坑中封存起来，或放于缸里密封埋于地下，腐熟后晾干敲碎待用。
    肥效极高，每一斗可当大粪十石，一般做种肥，还能防虫害。
    其实这个时代的农耕者已经懂得制作农家肥，也有基肥、追肥、种肥之分，只是还没有形成系统，配比上也比较随意。
    吕布看完，啧啧称奇，“神悦啊，你这比烹制膳食还麻烦。”
    张祯：“多制几次，也就熟了。”
    张祈要来一看，皱眉道，“原料虽常见，也不好找。”
    比如牛粪或羊粪，想攒够一百斤可不容易。
    张祯叹道，“哥哥说中了要害。”
    农家肥实际上也很好，为啥不广泛施用呢？就是因为少。
    不是每家人都养得起牲畜家禽。
    “所以，咱们先以皇庄试行。”
    三处皇庄中，又以宝镜川离长安最近，地势最为平缓，适宜精耕细作，且土壤相对肥沃，是张祯经过实地考察选中的试验田。
    土化肥也好、杂交水稻也好，都将从那里起步。
    张祯重视哪一处，吕布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但原料还是少，就算宝镜川因此丰产，也只是一地。”
    他想要的，是可以普天下推行。
    至少也得是关中可行，否则他的军粮从哪来？
    张祯胸有成竹，“大将军安心，到了那时，贫道另有计谋。”
    农作物生长过程中，最需要补充的三种生长元素是氮、磷、钾，氮、钾她暂时没有更好的办法，但磷是可以直接从磷矿得到的。
    找到磷矿，将矿石磨成粉洒到地里，熟化一两年，就能起到磷肥的作用。
    至于一亩田地洒多少，只能到时再研究。
    虽然粗放，却有可行性。
    而且秦岭地区就有丰富的磷矿资源。
    吕布：“什么计谋？”
    张祯老神在在，“时机未到，不可说。”
    饭得一口一口吃，路得一步一步走。
    现在她的土化肥还没显出功效，就说磷矿石能肥地，那不是空口无凭么，谁信？
    挖磷矿、磨成粉、再运回来，这不是一项小工程，将耗费巨大的人力和物力，个人无法操作，只能由朝廷出面。
    然而朝廷诸公不见兔子不撒鹰，目前肯定不同意。
    吕布也许同意，但张祯不想让他因此事而与大臣们起冲突。
    她故弄玄虚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因而吕布只是笑了笑，并未追问。
    找来一名识字的亲随，令他即刻去大王庄，将那三种肥料怎么做告知课农司诸人，由他们主理。
    张祈听了这半天，脑子里冒出个想法，斗胆道，“大将军，不如让我与这位小将同去？”
    阿爹阿娘派他出来这一趟，是想让他保护妹妹。
    可大将军来了，妹妹安全有保障，用不着他随身跟着。
    ——爹娘也担忧大将军觊觎神悦美色，但见过他们的相处，他觉得爹娘想差了，无论神悦还是大将军，都一心为公，哪有空理私情？
    皇甫六郎不想浪费时光，他也不想！
    做出这些肥料，才是真正帮到妹妹。
    吕布不语，看向张祯。
    张祯自无不可。
    她让哥哥来听她科普，本就存了这样的心思。
    上阵父子兵，种田亲兄妹。
    制作土化肥的过程中若有什么疑惑之处，她与张祈也好沟通，胜过陌生人。
    “那就辛苦哥哥了！”
    张祈轻叹一声，“神悦才辛苦！”
    这几日，妹妹无一刻清闲。
    说她是凭容貌得到大将军宠信的那些人，都该自戳双目。
    既然眼睛无用，留着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