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齐家纷扰
穆隐闻言郁结,自身及参事世家众人皆是不通晓武功的,若当真如梁青所言之情状现出,定是拖累。故而他如此行事并无不妥,若是远行,自是拖累之人愈少愈佳的。却是我现下体内尚有余毒,傅家主绝不可离了身侧,而自身、自家叔父、堂兄及轩辕家父子恐皆为拖累。即便护卫世家所能匪浅,却是尚有心智不全的季羽、年幼丧母离不得季家主的季静与那毫无实战历练过往的徐家双子。如此盘算之后,仍是并无过多胜算可言。
见穆隐垂眸不语,面色渐显灰败之情,梁青反是浅笑,“隐兄可是想透了?无妨,待及鸣儿可转回山中安置,便是骆世兄及她那几位义兄亦是归来了。即便姬伯可遣了刺客,却终是大汉腹地,又是往之京师重地之途,料得不过仅可为少数高手,定是无碍的。安心便是了。”微微顿了顿,又是郑重开口道,“更是,还请隐兄转告众位长辈,该是信得过我梁青,我断不至如他龙泉那般趁鸣儿之危行了不堪之举!我梁青若为,必是需得鸣儿心甘情愿以身相许!”
“你!”穆隐猛然抬眸,直面他那从曾见得郑重之状,便是震惊不已。少时后缓缓抬双手扶上他双臂,亦是郑重道,“青弟,我穆隐信你!若是那龙泉生了何样变故,断不得令莫鸣有损,尤是不可令其伤怀郁结不得畅然释怀!”
“必是如此!”
两人静视须臾皆是开怀大笑。
“相公?”我正是饮罢傅家主为我新制的药汤,未及回应他相询入口之感时,便是惊见龙泉挑帘进门,那面色不知是因得天寒还是旁的,微微有些泛青。
傅家主闻言回眸,“少将军。正是与姑娘谈及该是再与少将军一诊呢,来来来,老夫还是需得看过才好安心。”笑着起身将龙泉拉至案几处落座,吩咐了小兴去请轩辕父子,方回身归坐稳下心神为龙泉切脉。
龙泉望着我满是欣喜之色,唇角不禁上扬,抬左手抚上我的,却是万般郑重启唇,“鸣儿,为夫……”
“少将军,暂且忍耐一时,老夫需得你静心方可。”傅家主含笑垂眸并不看我二人,却是声音有些戏谑。
我忙抽回手羞红了脸,不知所措干脆起身,“世伯还是好生为相公诊一诊吧,我,我去迎迎轩辕世伯。”不及言罢便已疾步出了房门,那冷风瞬时便是令得我清明了许多。
“哈哈,少将军勿怪,必是需得你无恙方可令姑娘安心的。”傅家主淡笑,仍是凝神于触及龙泉脉门的指尖之上。
“泉明了,有劳世伯了。”龙泉亦是微微面颊生绯,收敛心神不复出声。
待我与轩辕父子再度回至房中之时,傅家主已是收了手。
“依老夫所见少将军并无异状,姑娘可安心了。”傅家主言罢便是看向轩辕无痕。
轩辕无痕并未出声,而是细细望了望龙泉,转眸见得傅家主那满是相询之意的眸光,笑曰,“这便是姑娘夫婿吧?那怨咒之术已是尽除了,姑娘自可安心。”被轩辕平扶着的手似是不经意收起,却是暗中给出了示意。
轩辕平毫无异状,含笑出声,“姑娘,既是这般便再无忧心了。”
龙泉满是疑惑不知此乃何人,却依旧一礼至地,“有劳众位了,便是泉该求得几位与鸣儿宽宥方是,皆是泉之过徒增了这些个是非忧扰。”
傅家主忙扶稳他,“少将军无需如此,现下既是大安了,料得定是有要紧之事与姑娘相议,我等便不再相扰了。”言罢便是与轩辕父子转身离去。
待他三人掩好房门,龙泉便是急急近前握紧我的双手,满眼具是焦忧之色,“鸣儿!”不知该是如何再度相对,欲言又止。
我并未觉察轩辕无痕与轩辕平暗中之举,现下皆是欣喜他已是无碍。“相公当真无碍了,便是再好不过。”却转而佯装嗔怪道,“竟是那般冷情,真真伤人得很。”
龙泉已是将我拥入怀中,紧紧箍住似是唯恐我再度负气离去。微颤着出声道,“鸣儿受委屈了!却是为夫又需鸣儿相佑了,舅父已将原委尽告,我自是不知齐家竟是那般行事。然此些时日所言所为皆是记得的,虽是为人操控,却是若我心智坚毅定然不得其趁虚而入,鸣儿万勿伤怀、气恼损了身子,可好?为夫再不会了。”脑中满是方才他闻得的……手中不禁力道又紧了紧。
我依靠于他胸前,闻得自发顶传来的声音,触及其胸腔那慌乱的震动,心内满是甜腻,将巫术典籍所载之状因他之语尽消了去,既是他亦知晓因他心智不坚所致,想来自是有所悔悟了,我岂会仍旧不得释怀?
“相公,”我糯糯出声,“非是我不敬……”
龙泉抬手轻柔捂上我双唇,笑意皆是含于声线的,“鸣儿再勿提及此事了,皆是为夫之过。”不知再如何相释,便是一转道,“你可定下京郊诸事?舅父具已谋定妥当,必不得鸣儿涉险,为夫亦是会随你一往。”
我微微退开些身量,仰首望着他,“无需相公一行,终是不便引得当今起疑。”
“鸣儿安心,”龙泉闻言便是浅笑,将我发丝捋了捋,“舅父已向皇上请旨,由舅母以为得武将身侧护卫择亲之由遍访朝中大臣家宅之人,尤是女子。而我则是暗中察查,希冀可以此法将京中尤是朝臣后宅细作悉数尽除。”
我怎会不知如此行事皆是为得使我再无相扰?“劳舅父费心劳神了。”
“不全是为得鸣儿,想来此些细作定是于我大汉不利的。”龙泉出声安抚,转而却是微微蹙眉,“仅是那齐家,鸣儿可允为夫小惩大戒一回?”
“呵呵,相公有所不知,穆隐兄已然令那与你做法之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龙泉微一滞,随之笑出了声,“哈哈哈,定是需得为鸣儿出了这口气的,为夫极为赞同隐兄此举,哈哈哈。”
被我而二人提及的齐家,确是新岁不宁。
本是齐纪云心内暗喜其所布局之事有了回应——先是知悉除夕当日便是我与龙泉生了不睦,其所收买的龙府之人称我竟是遭了龙夫人驱遣,守岁皆是未及府中的。后可儿又是报作那尚未索取重资的道人竟是悄然离去失了踪迹,使得她无需再动用自身本就不算厚实的体己私藏,更是洋洋自得有上天庇佑。却,未及其喜形于色两日,便是齐府之中变故丛生、混乱一片了。
“如何?”见着可儿急急入得内室,齐纪云顾不得尚且有旁的丫头尚在外间便是相询出声。
可儿尚算得清明,忙遣退了众人方低声道,“奴婢探得此番老爷乃是动了大怒的,将二公子好生责骂了一顿,连同说情的大公子皆是喝斥了数句呢。”
“哼!当真小看了这几个姨娘!竟敢如此挑拨父亲与我兄妹关系!这是妄图谋得大利啊。”
齐纪云心内岂会不恨,本是新春欢庆,却是不知何故她本为好心为得几个庶弟庶妹备了尚好吃食,竟是待及众人服食后皆是腹痛不止,更是年岁尚幼的一双弟妹呕吐了数日不见好转,府医称作乃是中毒之状。齐家兄弟自是为亲妹辩驳的,却是遭了众位姨娘齐心羞辱,皆是宣称因得她齐纪云被龙泉退了婚事心生怨妒,不便旁的行事竟是于自家弟妹泄愤。齐父竟亦是听了进去,不顾她苦苦哀求将她软禁房中不得出。齐景逸岂会坐视不理,便是暗中寻了府医威逼其改口,却是被一位姨娘身边的嬷嬷撞见,如此便更是坐实了她兄妹欲要除去府中庶弟庶妹之心,方使得一众姨娘纷纷至了齐誉身前哭诉不止,惹得齐誉烦躁异常。
自是了,本就齐府中后院人数颇众,仅是她兄妹三人皆是原配正妻所出,又是皆已长成,即便众姨娘们有为自家儿女打算之心皆是不得的,却是不想此番齐纪云自己给出了契机,她等岂会轻言放过?必是要自兄妹三人处割去不少好处方罢手的。
而齐纪云过往非是不得善待庶弟庶妹之举,仅是凡事皆亲历亲为,便是往之各院相赠吃食亦是不得旁人插手。然此番她先是因得与龙泉及我心生切恨,后得知道士得手又是过分欣喜,便是忽略甚多细微之处。出得此事,怎会不以为乃是哪些个姨娘有意为之,不过苦肉之计罢了,仅是恼了齐父竟是堪不破如此伎俩,心内断然不得畅快。
龙泉已然无碍,我自是乐见的,于那齐家有众世家献策,自会令其得了相应报复,仅是不知可会加重日后与我等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