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有一事,”骆弈城继而道,“便是那胡军医可曾与大人谈及师妹身世?”
庄祁微愣,“未曾,济世兄仅是言明挚友之妻身中异毒,连同症状及所出方子转给我罢了。难不成他竟是知晓?”
“是。因得初始我并未明了这身世,便是购得血雨腥风后于玉门关前以男子装束助周老将军迎战匈奴大军,故而玉门关将领有数人皆知。”
“嘶!难不成那盛传的顾名公子便是少夫人你?”庄祁惊呼。
我尴尬一笑,“呃,该是了,因得一些缘由,便是称作顾名。”
穆老家主闻言便是面色微改,“姑娘莽撞了,若是魔灵后世及其属下知悉,恐是不利得很。”
骆弈城忙从旁劝慰道,“世伯安心,师妹现下已是五大门派掌门人,身侧常有的便是昨日您见得的那莫家五兄弟及小侄我。且玉门关知晓之人不过数人,皆是龙泉少将军同袍挚友,故而该是无大碍。却是师妹这毒尽快清除方好。中毒之前,她之所能已是难见敌手的。”
我见其余三人皆是缓了脸色,便是未将姬伯与兰鲜知晓我持有这剑之事说出,恐他等放心不下。
“只是,少夫人如何习得的医理?”庄祁未敢断定这亦是其中之一。
“说来恐是天意,我自大漠由一位世外高人抚育长成,便是他教导我习武通医的。”
“哦?那他可知?”
“于数年前便是仙去了,独留我一人。”我不知该是如何解释那小院之事,便是未提及。
庄祁既已将我脉理言明,又得知了身世之谜,便是告辞离去,而后穆老家主便将余下的那位“迷”参事之事讲与我与骆弈城同听了。
所谓“迷”字,便是擅乔装掩饰,该族为众世家中最为隐匿之存在,竟是穆老家主尚寻不得,仅是知晓其族姓为满,玄铁令以“迷”字为号,却是历经数代未曾见过其族人,更是不知身处何处。
“哦?如此岂非寻不得?”骆弈城甚觉怪异,“如此其所能如何留于战神后人?”
“这个老朽亦是不知,仅是家族世代传下的家主隐秘中仅是这些只言片语,旁的再无踪迹。”
我亦是惊奇,“可是那满家存了何等重要物什?如此只为确保无虞?”
他三人皆是未曾思虑此状,均愕然看向我,“莫姑娘竟是如此思虑的?”
我巡视他三人,“可是有何不妥之处?”
骆弈城微微摇头,“非是,仅是师妹所思我等皆是未曾料得罢了。”
“哦,我亦是混猜的,若非是早已匿了踪迹叛出世家之列,便该是为得存了何种极度隐秘之事。”
“嘶,”穆老家主倒吸一口凉气,“莫姑娘如何如此思虑?”
我静心出声道,“既是各大家族皆是有所往来且相互通晓消息,唯此一家有异,便该有所防备才是。”
“不会!”穆老家主当即打断我,“恕老朽无礼了,却是我等世家祖上皆是战神家臣,这异能亦是战神所赐,岂会助纣为虐有相叛之心?”
“前辈勿要动怒,我不过揣度而已。且,”望了一眼骆弈城,“骆掌门离世乃是因得那楼兰国师竟是知晓骆家塔林藏匿剑诀之事,故而莫鸣方有此臆断。”
“怎会?”穆老家主及穆湛被我此言顿时惊吓到了,皆是满面不可置信之态看向骆弈城。
骆弈城微微点头,“世伯,这乃确事。小侄亦是未曾想通那姬伯如何得知我骆家塔林之谜的。”此时骆弈城亦是有些疑心。
“可,若是如此,为何我等几家并未见有大碍?”穆湛拧眉道。
我亦是想不透,“前辈,不知满家除去乔装改扮迷惑之术,可还有旁的异能亦或是隐匿之事?便如骆家,除去轻功亦是剑诀守护一族。”
“这个,”穆老家主蹙眉回思,“先父过世前,便是将方才老朽所述之事详尽告知,我几家皆是如此,仅家主知悉所有并持有令牌,其余人等仅是知晓为战神家臣,世代相袭,其余必是不尽知的。老朽因得年迈,便是这些于年初方传于湛儿的,他便是我穆家下一任家主。城贤侄与祁贤侄不尽知皆是必然,即便是穆隐,若非他为天选之人,老朽命他四处游历寻访于你,亦是不会令其往玉峰门拜会骆家。我几家皆是祖上有训——非是家主更迭亦或唯我穆家与季家同出了具异能后人,必是不得联络。自穆隐显现所能之后,我便是命人秘密潜入西南寻访了季家,得知他族仅是一名黄口小童略显超于常人之力,却因得并未及年岁不便验测,方只命了隐儿姑且游历,若是先遇于你再传信各家不迟。”
“那庄大人如何认得世伯与世兄呢?”骆弈城自是留心。
“哦,乃是因得隐儿之父、老朽长兄十数年前一病不起,竟是遍寻名医皆无好转,无奈之下先父便是擅自寻了医侍傅家前来相救,如此方有一度往来。怎奈长兄早已病入膏肓,虽是经傅家世伯与锦菡师弟全力医治终是未及两载便撒手人寰,故而穆家家主之位方由老朽担下。”
未曾料得竟是如此,我方明了因何穆隐兄性子闲淡,恐是少时遭父亲离世,而后其祖父与叔父便是纵了他令其无忧的。
“前辈,满家之事待相遇再论,仅是此番您传信各家,为得谨慎,尚需令其等多加留心方好。”
“姑娘说得是。如此唯余那谋士一族了,这便是我等之中最为特殊之处,便是凡战神复世,这谋臣便是战神亲选,从未有过定数。”
“这是何意?难不成此族不存?”
“确是如此。”穆老家主闻我言点头称是,“昔日战神唯我等八名家臣,却是那魔灵及其随众皆是奸险小人,战神偶得了一位世外之人谋定大局。然此人无后,且是与魔灵一役中唯一随战神同时陨殁之人,故而再经战神复世,皆是寻得一位此类谋士,却是仅为谋策,并无招揽,我等祖上便是如此相传的。”
“这便是意味着师妹此世必是需寻得一人担此任?”
“是,却非必要。”穆老家主平静开口,“此人该是知晓战神身世,其自身精通谋策之能,武功亦是不弱,却无相辅佐之意,可为亲、为兄、为友、为盟,唯非属家臣,亦是不得相传任何与战神所长、所能之术,然可相授谋略、策计之法与复世战神。”
我似是明了,“这便是为何世家之中并无擅兵法、阵式之人。”
“恐是如此。”
“那,”我微一滞,“前辈,我如今身中异毒,若是此时祸起,莫鸣该如何以应?”
穆老家主微微一笑,“莫姑娘过虑了。既是战神复世乃为天数,即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便必会令得所有皆具方可为之,否则岂非要生灵涂炭、哀鸿遍野?老朽自是明了姑娘心有所忧,待轩辕家主至了,他必是会为姑娘占卜一卦,届时姑娘可寻一事,必可明了。”见我与骆弈城皆是生疑,笑曰,“他轩辕家除去‘辨’能,历代家主皆擅卜术,实则为辨之其一,却一世只得两卦,其中之一必是留与战神的,故而老朽方有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