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清流一抬手,“鸣儿,你我兄妹无需如此,便是你安心受下便好。仅是,我必不是无所求的。如今你已是五大门派掌门人,这江湖中的暗线消息需是皆告知于我,如此鸣儿可允?”
“这些许小事怎可与之相提并论!”
上官清流微微摇头,“小妹,你可知江湖之中自是大有可为?”明了我自是困惑不解,便继而道,“如今你指掌五大门派,便是欲要如往昔独自避世于大漠已是不能了,且你本就非是寻常之辈,既是命定之数,那便该是有所担当。江湖虽与朝堂相异之处甚巨,却亦是有可循之道,譬如,谋略!”言至此处他便是双眸放光,“你虽是无心权谋之术,却是有如男儿般豁达之心、高远之志。如今即便匈奴方大败不得短时之内再度大举犯境,却未可知此时日有多长久。而周遭尚有乌孙承属匈奴一脉的,虽是那月氏、楼兰等小国之境不具所能,却是其等联合不得不防。鸣儿既是愿守土抗敌、征战疆场,不若先行于这江湖之中练就一番谋算策术战法运筹,以备他日用作战时。且为得你可来日统领一方将士征战,亦是必得精于此道。昔日我赠与你的兵书战策,想来你必是过目有所获,恰可于此止战之时勤加演练。”
我深谙他之深意,确是往之楼兰之前便有此一念,然经大婚一事竟是略去了,实属不该。
“长兄之言小妹自当深思,然除却常日管束门派、布局山中、操练战术,实未再有旁的思绪,不若兄长再提点一二?”
“呵呵,鸣儿聪慧,竟是忘却《兵法》有云曰——上兵伐谋?”挑动眉梢,上官清流便是笑而不语了。
我微拧眉,垂眸微思虑片刻,便是抬首浅笑,“是了,兄长曾提过,便是这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消息、谋划及策术!”
上官清流甚为满意,点头含笑,伸手端起茶盏便是一饮而尽。“鸣儿暂且思量几日,若是有了方寸再来寻为兄便是。”
我双手抱拳,“必是的!有劳长兄。”
忽而一个熟识的声音传入耳中,“如此看来便是谈妥了?呵呵,莫鸣,你这成婚之人私会外男且独处一室,若是那龙家老儿知晓,必是又要口出不逊了。”
我未忍住便是笑出了声。
“鸣儿?”上官清流一愣。
“兄长莫怪,忽而记起宅子该是料理好了,不若兄长同去一览?”断是不能告知于他穆隐已是至了楼下且故意传音与我的,便是寻了个借口。
上官清流微一滞,“罢了,今日确是尚有公务在身,待鸣儿处置妥当备下酒宴再去不迟。”
我未多加思量,便是笑着应下,“那小妹暂且告退了。”方起身,忽而想到一事,便再度开口,“哦,尚未谢过兄长将幼弟等人遣来身边。”
“小志等幼弟虽是尚有些未及束发,却是自幼授了规矩的,便是你用了也可安心。只是因得尚小,故而时而有些过于顽劣,我府中必会限了他等如此嬉闹的年岁,反不如随你尚可保留些许童真之趣,莫若我与二弟、三弟一般。”
我自是知晓虽为托词,却是他那眸色之中淡淡一闪而逝的忧伤之情真真搅了我心房,遂笑曰,“此番驼驼亦是随我前来,加之五哥,恐是要闹得四邻不安了呢。呵呵。”
他亦是起身于我近前,笑意不减,“鸣儿,如此方好!我便是愿得你此生皆如此欢愉,切莫有所忧扰。”
然与他那份深情,我只得视若不见。
“你且回去吧,时日尚久,你我兄妹来日方长。”上官清流觉出我有些许不自在,忙转了话头,却是移步门侧相送。
我出至了街中,便是见得穆隐斜倚于不远处的院墙正四下张望,见我迈步而近方开言,“我将那起子孩童送还便只听了尾语,”止了声便是甚为夸大的将我自上而下看了个遍,“啧啧,莫鸣,唉。”
我甚为无奈,“穆隐兄,归家吧!”
莫山见我回来,忙迎上前,“姑娘,那十余名小童亦是安置妥当,只是,可需为他等添置同色服饰?”
我一愣,瞬时便是领悟,“无须如此,这里便是京中落脚之处,却无需引得旁人注意,闲散即可。哦,三哥,烦劳将师兄与各位兄长皆唤来,我有事相商。”
待众人皆已落座,我便是将上官清流所授之意言明,他等皆是喟叹不已。
“未料得上官清流竟是如此心胸豁达之人。”骆弈城浅笑,“如此甚好,师妹亦是该有所筹谋。”
“是了,若是立足江湖,看那龙将军不悔青肝肠!”莫武很是愤愤龙家竟是轻视于我。
穆隐略滞了滞,“莫鸣,你这身世当下恐是只得淡于京城之内,至于上官清流所言江湖所辖之事,可以顾名之名为之。且我已传信回转家中数日,料得不日便会得回信,届时再议不迟。只是这门派之事,确是该有所处置方不负你这一身之能。”
莫达与莫山对视一眼,后者便是开口,“姑娘,这些我等具是不通,”转望向骆弈城,“骆公子病了数载,恐亦是未得习,但若是常与上官大人往来......”
“姑娘行正坐端,且我等皆可证,有何顾忌。”莫良垂头饮了口茶,似是不经意之语。
我正欲再度出声,便是被门外一声传唤止下,“姐姐,靳伯来了。”
众人微愣,方拜别上官清流,靳伯怎又一来?
“恐是为得姑娘这毒。”莫达已是起身往外室相迎。
“莫姑娘,”前厅之内,靳伯见我前来含笑出声道,“少主放心不下姑娘身子,命老朽特来一诊。”随之便是示意随着他一道来的幼弟将所备的各类奇药放下。
“辛苦靳伯了。”莫达上前接过,莫山则是为我搭了锦帕于腕间,骆弈城亦是垂手立于一旁施礼。
靳伯抬手为我切脉,拧眉不语,竟是诊了近一盏茶之时。
“可是有何不妥?”终是穆隐与莫武沉不住气询出了口。
靳伯微微点头,“姑娘这脉象极乱,却是这毒似已不甚重,然老朽竟是不得如何解。”
“靳伯此言何意?我妹妹她......”
“五公子莫急,”靳伯收了手,“自脉象看,莫姑娘身中之毒似是与内力相关,旁的并不为惧,只是运功后方会发作,且每每发作之后恐是极伤气血,常日却不会与身子不利。”
“可,”莫山出声,“我等为姑娘亦是寻了不少医药,那玉门关的胡军医却非如此言说啊。”见靳伯似是不悦,忙改口道,“哦,非是信不过靳伯,仅是我家姑娘万不能有碍。”
靳伯轻轻摆手,“三公子客套了,乃是老朽无能。然旁的医者恐是不甚懂武,老朽自少主年幼便是相辅于身侧了,终是明了一些内力与体魄之较之衡的,故而方有此推断。”转向我,“想来莫姑娘自身亦是有此感,常日并未有何不妥,仅是待施展功力之后方心悸难耐,可对?”
我环视众人目光,点头应下,“是。便是若运功为时未久亦是无不妥的,却是长久后便是如靳伯所言心悸难耐甚是气血翻涌。”
“如此需得对症解药方可。且据老朽推断,也并非不可长久施展功力,却是怕数次之后这毒便会与内力相伴,若是走火入魔自是于姑娘不利的。姑娘该思之何时、何地中此毒,便是那下毒之人定有解药。若是另配,恐是伤及姑娘根本。”
靳伯此语并非刻意,却是另莫山一惊,“将会如何?”
“这个恕老朽不敢确定,需是看姑娘再使几次内力之后的情形方可定,然未有十全把握之前,最好不要轻易尝试。我便是回府之后试着给姑娘配个方子,姑娘暂且试服两剂,即便不得解毒,却是于强身有益的。”
“有劳靳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