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九点。
维多利亚港灯火璀璨。
小柔正在九龙城的一家糖水店里打工,由于客人多,简直忙得飞起。
不过,她也注意到。
有一个年轻靓仔进店以后,仅仅点了一碗陈皮白莲子红豆沙,就一直在打量着她,而且有个把小时了。
这个靓仔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穿着一身休闲装,还都是国外的大牌子。他五官俊朗,大眼浓眉,头发也梳得一丝不乱,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非常的阳光。
除此之外,这人还带着一个孔武有力的大块头保镖,保镖穿着西装,戴着蛤蟆镜,一言不发的跟在他身边,威慑力十足。
小柔心里怀疑,这是哪家公子哥悄悄跑出来。普通的平民百姓,可没有这副派头,就像她这样,家里一贫如洗,每天要打两份工维持生活。
“小柔!你的运气来了!那个有钱公子哥,一直盯着你看!长得还真帅!我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上来搭讪!”老板娘凑了过来,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哪里有嘛。”小柔有些窘。
“还不承认!”老板娘哼了一声,“你要是不好意思,我帮你去问一问。你家这么穷,如果能嫁入豪门,那岂不是一步登天?”
“不用了!”小柔弱弱的说。
趁着端盘子去送糖水的时候,她路过年轻靓仔那一桌,有意无意的,跟人家对视了一眼,心中不由得小鹿乱撞。
因为近距离的看着,对方显得更英俊帅气。
“先生,我们认识吗?”她下意识的问道。
“当然,”年轻靓仔笑了笑,“你是阿润的妹妹琳达,我知道你很久了。”
“啊?!你是我哥的朋友?”小柔愣住了。
琳达是她的英文名,在香江这种地方,英文一度是官方语言,哪怕在以前的股票交易所,经纪人也全都用英文交流的,所以很多人都有英文名。
“算是吧,”年轻靓仔又说道,“我叫作周春明,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讲。”
说毕,周春明朝辛志强示意了一下,后者拿出一张钞票,走过去递给老板娘,又解释了几句,意思就是让小柔跟周春明聊几句,这点钱作为补偿。
有钱收人家当然不介意。
倒是这个胖胖的老板娘,眼神十分八卦的朝外边看过来,生意都不想做了。
小柔见状,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跟在周春明身后,走出了糖水店。
两人也没有走远,就在马路边上站定。
“周先生,我哥呢?他现在人在哪里?”小柔问道。
“他没事,”周春明说道,“只不过,他委托我照顾你,我必须担起这个责任。”
小柔嘴巴张得圆圆的,简直难以置信。
她哥叫陆润,原先在拳馆当教练,后来在街头跟人打架斗殴,不慎将人打伤,偏偏对方家里还颇有背景,所以陆润情急之下,只好紧急跑路,两年时间都沓无音讯。
在香江这种地方,有尚武的风气,八十年代初甚至有四百多家拳馆,很多年轻人都曾经出入拳馆,学个三招两式的防身。
哥哥跑路之后,仇家顿时上门索赔,把小柔的母亲给气得生了病,让本来就贫穷的家里,更是雪上加霜。
所以,小柔高中毕业以后,就一直打两份工补贴家用。她也多次寻找哥哥,却一直没有线索,陆润就像是人间蒸发了那样。
万万没想到,现在突然跳出来一个哥哥的“朋友”,还口口声声的说要照顾她。
“我不信!你怎么证明?”小柔微微皱眉,警惕心大起。
“我需要什么证明?”周春明微笑道,“阿润练的是泰拳,杀伤力很强的那种。”
说话的同时,周春明甚至摆了几个姿势,正是泰拳中有名的三宫步。
看到这一幕,小柔不由得多信了几分。
“阿润还跟我说,自从你们家道中落以后,过得非常的苦,”周春明又说道,“家里餐桌上,基本见不到肉菜。每天就是鸭血煮豆腐和豆芽,而且是反复的煮,没有盐就用清水煮……”
“行了!别说了!我信了还不行吗?”小柔赶紧说道。
像这样的家庭琐事,外人还真不知道。陆家确实经历了一段黑暗的日子,过得异常的艰难。
当初小柔的父亲陆天岩,也曾经有过风光辉煌,在七十年代初就当了股票经纪人,收入非常的高。彼时的经纪人牌照非常难拿到,而且价格被炒作得极其昂贵,外界估计这些经纪人个个富得流油,身家至少在四五百万之间。
然而,小柔的父亲因为业绩突出,被一位道上的大佬盯上,逼迫他代为炒股,企图把钱洗白,甚至大赚一票。
结果,天有不测风云,1973年突发股灾,不少人破产,那位大佬的损失也极其惊人,小柔的父亲迫于压力,只能上了天台。
家中的顶梁柱逝去以后,陆家从锦衣玉食,一下子跌落到贫民窟里,打击不可谓不大。
周春明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前世的时候,小柔曾经是他的女朋友之一。
前世九十年代后,周春明来到香江开分公司,招聘了一些员工,他招人从来不怎么看重学历,而是主要注重能力。小柔逐渐脱颖而出,成为了他的一名助理,两人渐渐的,就走到了一起。
此时的小柔,也就跟吴虹霞年纪差不多,还嫩得很。她琼鼻挺翘,一双大眼睛,五官非常立体,稍稍打扮一下,立即就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儿。
重活一世,再次见到她,周春明自然是心潮起伏,很难挪开视线。
虽然没办法娶她,却也得拉她一把,让她摆脱困境,稍稍弥补一下缺憾。
至于陆润此人,之前跑路去了澳岛,又辗转跑去了人妖国,甚至迫于生计打起了黑拳,五年之内都没有任何音信。
周春明找这个借口,倒也不用担心穿帮。到时候,提前跟这位打个招呼,也就没有了破绽。
神色复杂的看着周春明,小柔咬了咬嘴唇,问道:“你想怎么照顾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