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吗，何均。”
    应凰突然发问：
    “其实真相并不残忍，并不那么让人无法接受。”
    “因为真相就是，不论鞠银怎么隐瞒，怎么欺骗你，我实在无法理解一个问题。”
    应凰说罢，捏住何均的脸颊。
    虽然他尝试挣扎，但完全没有用。
    何均的元神居然就这么硬生生被应凰从白炯体内扯了出来。
    “她居然真的爱你。”
    “哪怕让你的位格替换她，然后自己泯灭在茫茫的宇宙之海中，她居然没有半点怨言。”
    “我承认，我这种无情的天道无法理解。”
    “不过自由的天道级，只是牺牲一位天道，成就你。”
    “现在我理解了。”
    应凰句句扎心，何均的元神都流下两行金色的泪痕。
    他不信应凰说的是真话。
    但是鞠银自由进出小世界的事情又该如何解释？
    鞠银那远超常人的战力又该如何解释？
    何均从来都不愿意怀疑鞠银。
    他无比相信鞠银不会害他。
    可这一次...
    鞠银确实没有害他。
    但...
    但何均不想要这样的结局。
    “你说不想就不想？”
    应凰笑了。
    “老娘跟你挑明了说吧。”
    “鞠银必须死。”
    “她不死，你和她都没有利益，没有价值。”
    “在这梦境世界中，两边天道同时撤场出局，你自己想想这个后果。”
    “何均，你只是一颗棋子，安安心心做好你自己该做的事情就行。”
    应凰松开何均，在他的脸上轻轻拍了两下。
    随后，她一弹指，将何均的元神强行按回了白炯的身体。
    这全程，也不知是应凰从中作祟，还是鞠银真没听到。
    又或者是在默认应凰所说的话都是对的。
    反正鞠银从始至终都没有露面。
    就好像真的睡着了一样。
    “啧啧啧，真是好控制啊。”
    看着何均这一副仿佛心都被人挖出来一般的落魄模样，应凰在天上无比有成就感。
    没有什么是天道无法完成的事情。
    如果有，那就是解决其他天道。
    鞠银祂影响不了，是因为鞠银背后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在给她灌输一个理念：
    天道不可信！
    所以不论应凰说什么、做什么。
    哪怕祂真的要动手杀死鞠银，也无法对她造成什么有用的影响。
    祂压根无法侵蚀对方的精神，又何谈控制对方呢？
    但何均可没有天道为他抵抗应凰的侵蚀。
    “还是这样的野棋好用啊。”
    “虽然不可控，但是稍微一拨弄，就会轻易的怀疑自己内心坚信不疑的东西。”
    “哦不对，我好像也没有骗他呢，呵呵呵~”
    应凰轻笑两声，回到独属于自己的天道空间内。
    而何均，只是如同行尸走肉般履行着白炯应行的义务。
    过完这一生，看着白淼长大成人，然后生下孩子。
    然后看着孙子辈长大成人，孙子再生儿子。
    五代同堂，白炯这一生无比圆满。
    随后，再次靠着自己的感知躲过一次死劫之后，何均进入下一个梦境。
    ... ...
    仿佛那次鞠银的沉睡预兆着什么东西。
    何均能感受到，自己在这个世界需要留存的时间不多了。
    但鞠银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他可以十分肯定，一次都没有。
    何均现在可是准圣，元神十分强大。
    他可以清清楚楚的记住之前每一个梦境发生的细节。
    细致到某天吃了几碗饭，遇到了几个有意思的人。
    但不管他怎么搜寻自己的记忆，哪怕是将其全部具象化出来，超快倍速在自己脑中播放。
    却还是没有听到鞠银的声音，看不见那熟悉的倩影。
    就连应凰的出现都少了很多。
    也只会在何均经历重大死劫，而且自己没能预测到准确的时候才会出来。
    何均多么希望出现的是鞠银。
    这样诸多的疑问，何均还可以找她问问。
    哪怕什么答案都得不到，看着她，至少自己还能得到片刻的安息。
    可事实上，他又开始异想天开了。
    鞠银估计是铁了心的不想见他。
    哪怕何均发了疯的尝试用灵气撞击系统空间的入口，也无济于事。
    鞠银的天道级体现在系统空间。
    她的本体就是小世界。
    当她将“金色奖励”交给何均的时候，计划就已经开始了。
    看似是为鞠银的本源建设，实际上就是何均在慢慢替代鞠银的一个过程。
    鞠银要将自己的一切都交付给何均。
    待到何均的灵力、眼界全都上来了之后，鞠银的任务就完成了。
    只是可惜的是，何均有些“麻烦”。
    鞠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魅力。
    居然能让何均说出“你算计我也乐意”这种话。
    难道...
    不应该是得知自己深爱的女子算计了他之后，恼羞成怒，最后分道扬镳吗？
    这样的话，至少何均到头来不会那么难受。
    甚至能在自己死后，心情畅快许多。
    毕竟这样一个精于算计的女人死了，他还能成就天道级。
    这完完全全就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只不过，计划变了太多。
    鞠银也确实没有骗何均。
    她太爱何均了。
    她不想看到何均因为自己的死而伤心。
    可她不论几次制造矛盾，制造争端。
    再怎么吵，再怎么闹，她总是狠不下心来。
    明明那个少年只能依靠她了啊...
    ... ...
    “郭明华吗？”
    何均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白皙如女子的双手。
    刚刚穿过来的他，正坐在镜子前化妆。
    只是刚刚冒出来的胡茬让他往脸上拍粉的动作慢了很多。
    镜子里的人，正是郭明华。
    何均想不通，他为什么会因为自己而有死劫。
    王秀琴，李星，李月，刘彭。
    这些他熟悉之人。
    甚至他班上的同学们，都跟他有关。
    孙悟空的梦境轮回中虽然单个人物经历的时间很长，但并不多。
    能跟孙悟空扯上关系的人太少了。
    但何均现在已经经历了数十亿次梦境轮回。
    好像蓝星上的所有人都经历过了一次。
    “所有人...都会因我而死？！”
    何均哪还能反应不过来。
    郭明华...是最后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