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雾最后的算盘没打响。
她以为柳青云受了枪伤,可以在潍城多留几天,她还能有时间再琢磨能留下来的办法。
但所有的事情,从一开始就是一时兴起,一念的转变,连她自己都没个定性,没个规划,又怎么可能万事都顺着她的意走。
柳青云已经被她不管不顾的行为举止彻底激恼。
第二天一大早。
没等柳絮雾踹门翻脸的开闹,她就被一拥而入的几个副官给五花大绑,塞上嘴,直接扛上了车。
柳絮雾气红了眼,不断‘唔唔’挣扎。
柳青云甚至都不跟她坐一辆车,只交代几个副官牢牢看好她。
于是,两个副官一左一右将柳絮雾夹在中间。
看她挣扎的面红耳赤,死死瞪着眼汗都出来了,柳青云的副官长为难苦笑。
“二小姐,您还是安分一点吧,大帅这次是真的生气,您怎么能对大帅开枪呢?这要换了别人,早都凉了。”
“唔唔!唔唔唔!”柳絮雾汗湿的额角青筋凸起。
副官长闭了闭眼,扭开脸:
“我是不会给您松绑的,您别为难我们,毕竟现在,是大帅当家做主,我们也是听令行事。”
柳絮雾眼里怒火喷发,渐渐停止挣扎,安静的垂下眼,遮掩了满目的阴翳。
*
一大早起,聂天擎就已经不在公馆。
俞茵下楼用膳,就听周雨说,老宅子那边的客人都已经启程离开了。
他们走的这么干脆利索,她还挺有点意外。
不过转念一想,人走了,也就眼不见心静了,瞬间心情也好起来。
于是转头交代周雨,“我今日闲着,派人去知会那些掌柜,今日起就可以过来报账。”
周雨点头应是,转身去安排了。
于是,一整个上午,俞茵在一楼西侧的小客厅里,见了两个铺子的掌柜。
她许久不理事了,很多账目上的细节都不太清楚,所以乍一上手,花费的时间比较多,连午膳都是在小客厅里用的。
到晚上聂天擎回来,就听说俞茵还在他的书房里合账。
聂天擎隔着门缝往里看,书房里亮着灯,他那小娇妻伏在书桌前,算盘拨的噼啦响,神情很是专注。
她自打有了身孕就清闲下来,现在是难得想做正事。
他在门口看了一会儿,也没进去打搅,就独自上楼回房。
洗漱过换了身衣裳,聂天擎又到隔壁房里去看儿子,小家伙是夜猫子,晚上睡前总是格外精神。
聂天擎兴致一起,干脆把他抱回他跟俞茵的卧房,放在大床上逗弄起来。
小崽子软趴趴的一小只,话也不会说,只会踢腾着短胳膊短腿儿‘喔噢啊啊’的瞎喊叫。
聂天擎也不觉得烦,反倒逗得饶有兴致。
直到朗儿困的张着小嘴巴打哈欠,小拳头也一挥一挥蹭着眼睛,撇嘴想哭。
聂天擎就将他抱起来,准备送回他的房间。
谁知大手托起小屁股,摸到一手的温热潮湿。
他气笑,不轻不重地在小崽子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兔崽子,尿床了也不吱声儿?欠揍...,说!是不是欠揍!”
嘴里一边训着,一边走出房门,刚到走廊里,朗儿就咧着嘴开哭,小圆脸一下子就憋红了,哭声嗷嗷地,简直震天动地。
聂天擎手忙脚乱,连忙加大了步子,到屋里把他一把塞给乳娘。
有奶吃,小崽子瞬间吭吭哧哧地消了声,扭着头直往乳娘怀里蹭。
聂天擎低低嗤了声,心里暗骂‘没出息’,转身就出去了。
刚走到楼梯口,就见到穿竹青旗袍的丽人正上楼。
俞茵抬眼瞧见他,黛眉浅弯:
“怎么了?我听到朗儿在哭。”
聂天擎眼底掠过丝笑,立在台阶上等她上来,顺手揽握住细腰,轻轻捏了一把,淡笑揶揄。
“夫人日理万机,还能记得自己有个儿子?”
俞茵嗔他,“胡说什么?”
她脚步不停,直往婴儿房走去。
路过两人的卧房,被男人一把搂紧了给推进门,顺手把门带上了。
“不用看,正吃奶要睡了。”
俞茵看了眼他掩门的手,好笑地扒拉他。
“干什么呀?我去看一眼...”
“都说了再吃奶。”
聂天擎充耳不闻,自顾搂住她,带着人一步步往里屋退,刻意压低的声线沉的暗哑。
“别看他,你看看爷,一整天儿了,爷回来几个钟才见着你人,像话?”
俞茵被他揽着,脚步被迫一步步倒退,踩不稳还踉跄了两下。
她不由气笑,昂起脸似嗔还怨地瞪他:
“几个钟见不到,我就不像话了?那大帅见天不着家,我一个人憋在屋里一整天也见不到你,你那叫什么?”
聂天擎拧眉,把她抵在里卧门后的五斗柜上,沉声斥她。
“男人跟女人怎么一样?老子不着家是料理政务,不给你们娘俩支起外面的天,你们怎么在屋里享福?”
又点了点她秀致鼻头,一字一句训教:
“你就不一样,你就该踏踏实实躺在屋里享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等着爷回来疼你就成。”
“整那些事,累着自己,冷落儿子,还冷落爷......”
俞茵被他一番歪理搅的忍不住低轻发笑。
聂天擎说完了,就掐着她腰俯首凑近,肃声下令。
“别笑,亲一口。”
俞茵眉梢眼角的笑痕敛不住,依言而行,踮起脚尖儿吻他温软薄唇。
聂天擎顺势握住她后颈,不让她撤离。
两个人眨眼就黏腻相贴,难分难舍,旗袍也揉的皱巴巴。
正值壮年,聂天擎血气方刚,一亲就受不了,浑身热的发躁。
他片刻就发了狠,等不及再挪到床上,一把将她举起来抵在五斗柜上。
自打俞茵出了月子,他算是苦行僧开了荤。
一天不碰她,他就浑身不舒坦。
衣裳脱得乱七八糟,两人从门后,片刻不离的辗转到床尾。
俞茵手刚颤颤地扶住床尾罗马柱,这人就等不及莽撞地......
她失声惊呼,生气的咽泣娇骂。
聂天擎笑声暗哑,掰过她小脸,俯首凑过去咬她唇珠。
房门正这时候被叩响,许岩粗沉的语声传进来。
“大帅,河道那边出了点状况......”
不是正事,许岩也不会这么晚急急赶回来。
俞茵听见了,连忙抬手掩住嘴。
聂天擎皱了皱眉,压着喘息沉声回了句。
“下去等着。”
“...是。”门外脚步声渐行渐远。
聂天擎掐着掌中不盈一握地软腰,将人推到床铺上,也不太顾及得上她是不是受得住了。
“茵茵乖,爷有急事儿...”
俞茵被他一只大手捂住嘴,眼尾潮湿,视线晕的直冒金星,黛眉紧蹙阖上了眼。
******
半个钟后,聂天擎踏进书房。
许岩灰头土脸的也没来得及收拾自己,已经跟冯郊聊了两盏茶。
“什么事?”
聂天擎头发随意撸了一把,略显凌乱,衬衣襟扣也松了三颗,虽然眉眼清淡一派从容,但通身自然流露的那股子疏懒,还是能瞧出点意味不同的端倪。
冯郊收回视线,抿唇摸了摸鼻梁。
许岩站起身,也飞快打量一眼,接着挑眉嘿笑了声,挤眉弄眼儿说:
“也不是啥要紧的,大帅,属下没打搅您吧?”
聂天擎面色波澜不惊,走到桌前捡起烟盒,咬了支在嘴角,顺手划开火柴,听言扫眼笑骂。
“有屁就放!”
许岩正了正脸色,腰杆儿也站直了。
“挖出点儿东西,您还是亲自去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