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江风清寒寂寥,月夜下的江水波光粼粼。
俞茵裹着披风,倚坐在靠近船尾的船舱里。
夜深人静,她思绪清醒很多。
聂帅说,‘日后有爷呢’。
俞茵两辈子的阅历了,如何会不明白男人的暗示?
她知道自己姿容诱人,否则前世江澄怎么会想要用她来攀高枝,一计不成,还趁着她药性沾了她清白,从而蒙混她一辈子。
男人都爱女人好姿色,美丽的妻子令他们颜面有光。
但遇上聂天擎这样位高权重的男人,自己可能连正房夫人的位子都混不上。
从一个火坑,跳进了另一个火坑吗?
正想的入神,只觉船身轻晃,紧接着船舱帘子被掀开。
冯郊蹲在船头,“俞小姐,靠岸了,下船吧。”
“这么快到潍城?”
香梅惊疑的小声嘀咕,而后连忙爬起来拖皮箱。
俞茵也跟着走出船舱,才发现夜色里起了雾气,先一步下船的许岩不知从哪里牵出来三匹马。
聂天擎接过缰绳,长腿一跨利落的翻身上马,而后端坐在马背上,似笑非笑看向俞茵,挑眉招呼:
“愣什么,过来。”
冯郊和许岩已经各自上马。
许岩呲着牙大咧咧笑唤:
“那个小丫头,你来,许爷带你。”
香梅昂头看着比自己还高的马背,吓得腿软,仓惶地看向俞茵,连连摇头:
“我,我们从没骑过马呀!小姐...”
“啧。”
许岩不耐地拧了下眉,纵马过来,一把捞过她手里皮箱,又薅住香梅衣领,拎小鸡子似的给人拎上马背。
“啊啊——”
“别叫!”他粗声吓唬,“半夜山路上可有狼出没,再叫给你丢在这儿!”
香梅趴在马背上,吓得捂住嘴唔唔摇头。
冯郊暗笑一声:
“别太粗鲁,小姑娘胆子都小,再给你吓惊了魂儿。”
许岩哈哈大笑,腿踢了踢马肚子,载着香梅当先跑上了官道。
冯郊紧随其后追上。
俞茵见状,看了眼策马等在原地的人,也不敢再耽误,连忙快步走过去。
她素白小手刚伸过来,男人便低下身,长臂一卷勾住了她腰身,轻而易举将她带上马背。
坐下马儿不安分地动来动去,俞茵吓得浑身紧绷,也顾不得坐在男人身前的尴尬,两手紧紧抓住鞍环。
“趴下。”
聂天擎调转马头,见她听话的伏下身,眼里笑意渐浓,两手?了缰绳,也微微倾身将人拢在怀里,策马追了上去。
山风更冷,吹乱俞茵的乌发,有那么几缕总不安分地撩拨聂天擎耳鬓。
他双臂收紧,将两人之间挤得毫无缝隙,胸膛紧紧贴在她后背上。
而后偏头在小姑娘耳鬓边低问:
“冷不冷?”
俞茵缩了下脖子,摇头:
“不冷。”
“怕不怕?”
你搂那么紧,怕是摔也会一起摔下去,有人做肉垫子,她才不怕。
心下腹诽,俞茵面上不显,抿了唇如实说:
“不怕。”
男人低沉笑声难掩愉悦,灼热呼吸扑在她耳边,结实有力的双臂箍的她更紧了:
“爷就说,你胆子挺大,好样儿的,日后爷出征,你就坐在爷马背上。”
这话不正经,语气里还匪气张狂。
俞茵冷的打了个哆嗦,下意识摇头:
“我怕了,你别…”
聂天擎大笑两声,在她耳廓重重亲了一口:
“玩笑话,你是娇花,要悉心养在屋里,哪用得着你上战场?”
俞茵被他这份狂野唐突地一下子给亲懵,瞬间身子僵化。
看出她紧张的厉害,男人笑声震颤在胸膛里,又贴着她耳廓沉声低哄:
“刚夸你胆子大...,别怕,只要茵茵听话,爷不舍得磋磨你。”
像是把猎物叼回了狼窝里,他瞬间就露出爪牙和欲念,没有半分遮掩与含蓄。
俞茵后背却烫的莫名, 人却如坠冰窖。
她两辈子加起来,见过多少虚伪谦逊的嘴脸,人人为了野心与目的都会本能的伪装出能蛊惑人的伪善假象。
可像聂天擎这样儿,将欲望直言不讳说出来,蛮横霸道如土匪般,她真是头一次遇上。
俞茵脑子里嗡嗡地,不知该怎么应对。
尚未想明白,便觉男人一手搂上了自己腰腹,不安分地揉握了一把,他又在暧昧不清亲吻她耳廓。
“怎么那么香…?”
俞茵羞愤至极,猛地偏头躲闪,口不择言斥骂他:
“...聂帅难道以前是土匪吗?不觉得自己行径荒唐?!”
胯下驰骋的马儿速度不减,聂天擎笑声低饶,搂在她腰腹的手照直攀上她身上最柔软之处,霸道掌控揉抚。
“茵茵猜的不错,爷就是土匪。”他笑语漫不经心。
“啊~!”
俞茵惊呼抱住自己,意图将那只轻薄的手抵开,却无济于事。
她气的要哭出来,眼眶通红,扭身挣扎:
“...放开!别碰我,放我下去!”
俞茵后悔死了,恨不能现在就从马背上跳下去。
她怎么也没料到,聂天擎是这样一个人。
男人却缓缓抽出手,慢条斯理笑问:
“你确定,放你下来?”
没等俞茵涨红着脸说出置气的话,他接着悠悠笑语:
“这夜半三更荒郊野外,也不是不能陪你,只怕茵茵这身子太娇气,到时爷没个轻重,再给折腾病了,岂不要心疼......”
“你闭嘴!”
俞茵羞愤欲死,在马背上兀地扭过头狠狠瞪他,恨不能一口咬死他。
对上她面颊羞红,桃花眸湿润潮红的模样。
聂天擎笑的越发愉悦。
他下巴不容抗拒地抵住小姑娘额角,将她死死锁在怀里。
“知道你气,但也没用,你自己非要凑到爷这儿,要跟爷回来,不记得了?”
俞茵知道后悔也没用。
她忍着气撇开脸,不想再理会他。
胳膊拗不过大腿,自己也抵抗不过聂天擎。
心底又漫延开几分悲凉,先由着他,等回到潍城,她再见机行事......
男人懒懒声腔打断她心中愤懑:
“好了,别恼,不经逗。”
俞茵气的要翻白眼儿。
他语气又正经沉了下来:
“茵茵,爷为你葬父,又救你一命,便是知恩图报,也该以身相许了。”
俞茵,“......”
“只要听话,别叫爷失望,爷既说了不亏待你,就每个字都作数,记住了?”
不然,他可不保证,自己会做什么。
“......”
——
黎明前夕,一行人便顺利抵达潍城。
马蹄‘哒哒’声在街道上纷沓而过,一路惊亮许多街边灯火。
几人没有片刻停留,径直策马闯入了帅府。
俞茵从马背上下来,看着熟悉的敞庭院落,鼻头瞬间一热。
这座宅子,一月前还是她的家,如今却已经物是人非...
未来得及多感伤一会儿,肩头就被一条有力臂膀拥住。
聂天擎带着她往前走,头也不回交代冯郊:
“热水饭食,送主院。”
“是,大帅。”
“...小姐!”
许岩眼疾手快,一把揪住香梅后衣领,没好气地翻了她一眼:
“有没点儿眼力见儿?敢跟过去,不要命了?”
香梅拎着皮箱,吱吱呜呜红了眼:
“...可是,我家小姐...”
“啧。”
许岩不耐地皱眉:
“大帅不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