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享用完野味盛宴后,宣帝转向众人,提议:“这片猎场在夜幕降临时别有一番韵味。夜色深沉,诸位还需留意安全,避免远离营地。若是方才的佳肴让各位略有饱足之感,不妨在此附近悠闲漫步,或许能缓解那份不适,也更易进入梦乡。”
众人闻言,纷纷报以善意的笑声,齐声回应:“皇上体恤入微,我等感激不尽。”
周皇后也嘱咐道:“行走时,需得成双成对,切忌孤身独往,你们明白了吗?”
众人齐声应诺,随后双双结伴,四散而去。
谢誉鄞望着已经吃饱喝足的姜宁,轻声道:“现在是否已经满足了口腹之欲?是否愿意随我四处游览一番?毕竟这是你首次莅临此地,四周的一切对你来说都应是新鲜的。”
姜宁在听闻此言后,拍去手心的碎渣,随后点头应允:“如此甚好。”
突然之间,谢誉鄞的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个迷人的微笑,他向姜宁伸出了手。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姜宁感到有些错愕。他伸出手指,如同春风掠过花丛,温柔地划过她的唇瓣。他轻声道:“太子妃,你的唇瓣沾染了些许食物残渣。”
当谢誉鄞轻柔地为姜宁拭去唇边的污渍后,正准备牵着姜宁走。这时,冯敏敏道:“殿下,妾身也想与您一同欣赏这夜景。”
谢誉鄞微微侧目,眉头轻皱,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冷淡,“这里山景地势复杂,孤恐难以周全你的安全。你留在此处,或许更为稳妥。”
冯敏敏闻言,心中涌起一股不甘,她跺了跺脚,紧咬下唇,“殿下,妾身并非柔弱之辈。只愿能随您左右。太子妃都可以去陪伴您左右,妾身为什么就不能?”
谢誉鄞语气冰冷,“你与她不同,你是你。她是她,你是否明白了?”
冯敏敏的嘴唇颤抖,眼中泛起了朦胧的泪花,“殿下……”他的言下之意,因为她冯敏敏不是姜宁,所以就没有资格陪伴他身侧吗?
林良娣的眼中闪烁着不定的光芒,她缓步走向冯敏敏,声音柔和:“冯侧妃,若继续如此,恐怕殿下会心生不悦。更何况夜色已深,山里的景色也并无太多可观赏之处。”
谢誉鄞闻言,对林良娣投以赞许的一瞥,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微笑,“还是林良娣乖巧懂事,善解人意。”
冯敏敏眼见谢誉鄞夸奖了林良娣,心中醋意翻腾。但林良娣的言语却像一记清醒的耳光,提醒她再继续纠缠只会让太子心生厌倦。冯敏敏顿时想清楚了这一点,于是她紧咬下唇,强忍住内心的情绪,轻声说道:“殿下,夜里路滑难行,您要小心些。”
谢誉鄞微微颔首,随后将目光转向铁勇等三人以及写意,说道:“你们四人,无需跟随。”
“是。”
随后,谢誉鄞携手姜宁踏上山径。随着他们渐行渐远,山路逐渐变得崎岖起来。夜色浓郁,周围黑漆漆,雪后的山路一片,湿滑难行。姜宁不禁紧皱眉头,对谢誉鄞说:“殿下,这山路崎岖,且可能有未知的危险,我们是否应该适可而止?万一遭遇不测,该如何是好?”
谢誉鄞紧紧牵着姜宁的手,并没有停下脚步的打算,他侧过头,道:“你无需害怕。就算有危险,我会保护你的。”
姜宁动了动嘴唇,最终却选择了沉默。
行至山脉腹地,谢誉鄞引领姜宁踏上一条蜿蜒小径,他牵着姜宁的手,让她行走得更加轻松自如。不一会儿,前方的景色逐渐明朗起来。在那山崖之边,静静地伫立着一块巨石,它就像一块遗落人间的瑰宝,独立于天地之间。
谢誉鄞侧眼看着姜宁:“我们去那块巨石边欣赏风景怎么样?”
姜宁颔首。
两人踏上巨石之巅,放眼远眺,只见四周景色豁然开朗,令人心旷神怡。他们站在山崖之边,此时,天空又飘起了雪花,纷纷扬扬,宛如诗画般点缀着崖壁。崖下雾气缭绕,周边的树梢被雪覆盖,形成了晶莹剔透的冰挂,令人陶醉其中。
姜宁回眸,向谢誉鄞投去欣赏的目光:“此景如画,宛如天上人间,美得令人心醉。真是难以想象,你竟然能发现这样一处仙境。”
寒风撩起谢誉鄞的发丝,轻轻拂过姜宁的脸颊,带来一阵酥麻的痒意。姜宁本欲避开,但又不愿打破这份和谐。
他们两人之间不时会有误解、矛盾和冲突,但像如今这般和谐的时刻实属难得。谢誉鄞虽然易怒,但他的怒火总是如过眼云烟,短暂而迅速消散。每当愤怒消散,他总会与她和解。化解所有的不快。
谢誉鄞蓦然回首,对姜宁轻声道:“你是否曾有这样的感受,在这平静之地稍事休憩,世间喧嚣尽皆褪去,唯有这份平静烙印于心底。这样的体验,实属难得。”
姜宁俯瞰着崖底,雾气萦绕其间,道:“诚然如此,我也钟爱这样的景致。此地远离繁杂的权谋之争,没有矫揉造作的情感伪饰,只有纯粹的景色之美。”
谢誉鄞听闻此言,唇角轻扬,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他继续向前走去,走上了最边缘的位置。这一幕让姜宁眉头紧蹙,她停留在原地,看着谢誉鄞道:“殿下,您为何走上此等高处?此地危机四伏,您难道不担忧潜藏的危险吗?”
谢誉鄞驻足,他已身处崖边高处,他居高临下地向姜宁伸出手:“你还在那里发什么愣?快过来,我拉你上来。”
姜宁注视着那只向她伸来的手,最终还是向前迈步。她将手放在谢誉鄞宽厚的手心,他有力地一拉,便将她稳稳地带带至高处。
两人并肩而立,站在高处的边缘,感受着寒风的凛冽,它如狂野的野兽般呼啸而过,发出刷刷的声响。
“阿宁。”谢誉鄞突然严肃地喊道。
“怎么了?”姜宁抬头看向他。
“我……你。”
寒风如狂潮般在耳畔咆哮,使得他的声音变得模糊不清。
姜宁微皱眉,凝视着谢誉鄞,轻声询问:“殿下,您刚才的话语,我似乎有些听不真切。能否请您再重复一遍?”
谢誉鄞的嘴角轻扬,低语道,“稀罕。”
姜宁闻声,立刻投以凝视,目光如炬,牢牢锁定谢誉鄞。在这无声的对视中,谢誉鄞的内心竟然荡漾起一丝难以名状的慌乱,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前所未有。
姜宁愣住,不解地问道:“殿下,您怎么只说了一个‘汗’字就不再继续了呢?”
他俊美的眉宇间掠过一丝惊讶,似乎明白了她的困惑。
原来她误将“稀罕”这个词汇误解成了“汗”。
他从未对任何女子低语过“我稀罕你”这样的甜蜜情话,未曾料到的是,当他第一次将它说出口时,却被这个女人误听成了“汗”。